面对刀光剑影,晓星尘既不喊叫也不躲避,或者是薛洋过于疯狂和凌厉的速度让他避无可避,硬生生挨了这么些下,还没穿过口气,另一种剧痛就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晓星尘了无生气的模样让薛洋bào躁异常,嗜血异常,光是剑已经发泄不了他的一腔恨意,丢掉降灾,随手捡起一旁缚过晓星尘的绳索,劈头盖脸地朝他抽了下去。
绳索划过空气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薛洋显然没有控制自己的力度,疯狂地在晓星尘虚弱不堪的身体上发泄。晓星缩在墙角,漠然承受着薛洋的bào戾。宽大袖子下握拳的手心早就被指甲刺透,连带着被剑刃划破的地方,血殷殷地流淌一地。
“晓星尘!”薛洋甩着绳索打在晓星尘身上,“你说话啊,出声啊,你是看不起我吗!”
正在施bào的是薛洋,觉得委屈的也是薛洋。
他觉得就算用上全身的力气去折磨晓星尘也不够,远远不够。
晓星尘遍体鳞伤,呜咽哽在喉咙里,再也支持不出,身子猛然侧倒,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薛洋没停手,把举到一半的鞭子打在晓星尘的背上才终于随手扔掉。他捡起降灾,在晓星尘身上擦了两下,把血擦了个gān净,才慢悠悠地收回剑鞘里。
晓星尘还在往外呕血,直到什么也呕不出了,才慢慢停下来,双手支撑着地面勉qiáng半撑着身体喘气。
薛洋在他面前蹲下身,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扯回来。晓星尘心神俱疲,气息出多入少,几乎就要昏迷。
薛洋可不允许他昏过去,用剑鞘抬起晓星尘的下巴,qiáng迫他面对自己。
薛洋语气森然中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甜腻,如同厉鬼回响在空dàngdàng的房间里,
“你可别想再杀我或是自杀了,我知道你不怕死,那怕不怕我对你那位好朋友做出什么事来啊。”
第三章
薛洋如是说,晓星尘道:“你想gān什么?”
晓星尘不在意自己死活,任凭薛洋怎么折腾也不肯发声,但也不是真把什么都置之度外,果然听到宋岚有所反应。
正中薛洋所猜。
薛洋道:“我也不想gān什么,就是打算让他去杀杀人,把尸体带回来供我差遣,省得我自己动手了。不过呢,这义城的人不算多,能用的就更少了,怕是不够杀,还得去临城看看有没有可心的。”
“你——”
晓星尘深知薛洋品性如何,但他师从抱山散人,从小在庄重礼教熏陶下长大,讲的是礼义廉耻,行的是正义之事,不说十七岁之前从未下过山,对世间的yīn恶歹毒之事虽知,体味却甚少,本人更如其名号般清风高洁,对人对事都是极包容端正,别人对他亦是如此。所以,他自然不曾听到过如此恶毒言辞,况且竟还被如此这般随意讲出,不免瞠目结舌。
这次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一时间真无言以对。
这反应在薛洋意料之中,还以为他是被自己吓到了,看他无能为力有茫然无措的样子十分得意。但薛洋就是不明白事到如今这人执着的还是那一套救世理论,就好像深入血液里一样。
明明自己的事都没办好,还去关心不相gān的人,可笑。
晓星尘对薛洋实在是无话可说,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厌恶地偏过头去,被硬是扭了回来。
薛洋把剑鞘往上顶了顶,把晓星尘一张脸抬得更高,得意地道:“他办事我放心,毕竟是我目前为止最得意的作品,哈哈。”
连疼痛都麻痹了,听着薛洋的笑声,晓星尘遍体生寒:“你不能这么做。”
薛洋歪着头,眼角眉梢都是狠戾乖张的神色:“哦?为什么啊,老子想做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更何况是你。”
脑中全部都是宋岚如竹如松的身影,他的至jiāo也曾是那样清冷高洁桀骜不驯,拂雪在背浮尘相随,眼中藏了三千世界和万世轮回,脚下踩着漫漫红尘无穷远方。也曾是那样满腔抱负,不想与所谓的名门正派沆瀣一气,希望建立一个不以血缘为优,只与心性相投与否的门派。
这样绝代风华,本可以在他应有的人生中畅快淋漓。
可是,可是这一切——
这一切——
晓星尘推开薛洋,万分痛苦地抱住了头:“不,不行,不行……”
薛洋被推了个踉跄,也没恼怒,饶有趣味地看着缩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晓星尘道:“怎么不行?”
“不行,薛洋你不能!”
自己的名字从晓星尘的口中念出,薛洋心中冒出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他问道:“怎么不能啊?”
肩胛血流如注,晓星尘抱紧了头,qiáng压着往上翻滚的酸楚:“百姓何辜,你拿活人炼制凶尸,穷凶极恶,是为不仁,何,何况子琛,子琛他品性纯良高洁,他不会的,你不能利用他,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