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汋一哂:“真相究竟如何,想必诸位心里都有计较,在下便不多言了。若是这样的所谓‘证据’也能将人定罪,未免太过儿戏了。”
话音未落,宾客席间传出一道声音:“宋峰寒没有留下魂魄,这里却有吾儿的魂魄!”
众人循声望去,有人认出那是凤凰一族崔氏的坐席。
一男一nv两人站起身,nv子怀中竟抱着一颗火红的蛋。
谢汋看清两人模样,脸色终于一变,那是崔羽鳞的父M_。
众人都不知那对道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听蛋中传出瓮瓮的声音:“弟子崔羽鳞给师尊请安。”
那声音像是淬了毒,满满都是恨意:“弟子只想问一句,师尊为何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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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崔羽鳞熟悉的声音,谢汋zhui角那抹微笑终于消失不见。
凌虚派会勾结偃师宗,但崔羽鳞的父M_绝不会,因为重伤崔羽鳞的始作俑者便是偃师宗,他们真的是来寻仇的,崔羽鳞的魂魄也不会有假。
石红药,崔羽鳞的魂瓶是石红药送去转生台的,那蠢物出了纰漏。
这回来姬氏他也带上了石红药,眼下她就在他身后,同别的弟子坐在一起,他一转头就能看见那张蠢钝的脸。
他当然没有回头,他生怕自己看她一眼会忍不住当场杀了她。
他早该想到她妇人之仁,又是崔羽鳞的徒弟,或许会于心不忍——直到此刻他也没有怀疑石红药会背叛他,这nv子太简单,太愚蠢,还在憧憬着与他同赴桃源、长相思守。这样一个人是不会背叛他的。
不过蠢人容易惹祸,却也比聪明人更好摆布,以她对他的痴心,一定不会将他供出来。
谢汋心念如电转,崔羽鳞只是凭那瓶灵药和那段功法推断出是他杀了他,但只要石红药三缄其口,他一径否认,谁也拿不出真凭实据来。
正思忖着,他不经意瞥见谢爻在看他,便抬起眼向他一笑,堂兄的目光立即冷了下来,冷得像寒刃上的霜花。
宋峰寒不是他杀的,即便真是他杀的,也和戕害同门、残杀弟子完全不同。
想到残杀弟子,谢汋眼中浮现出讥诮的笑意。这抹笑意没逃过谢爻的眼睛,他的脸色微变,眼里的寒冰碎了,露出空洞,仿佛两个shen不见底的冰窟窿。
谢汋转向崔氏夫妇:“羽鳞是被偃师宗所伤,其后急于恢复功力,误入歧途,这才不幸殒命。”
他叹了口气:“在下身为师长,有失察之责,其咎难辞,两位迁怒亦是人之常情。”
崔M_怀中那枚红彤彤的凤凰蛋里又传出声音:“阿娘休听他狡辩,儿子千真万确是叫他害死的!千真万确!若是有一个字作假,便让儿子再也见不到阿娘**”
说着嘤嘤地哭起来。
宾客们面面相觑,心道扁毛畜生果然不太聪明,头小。
若木听得直起_chicken_皮疙瘩,传音给冷嫣:“这烧_chicken_怎么回事?”
冷嫣道:“大约吃错了药。”
崔M_一手抱着蛋,一手指着谢汋,恨声道:“直到此刻你还在砌词狡辩!吾儿在离火珠里强撑着不去转生台,便是要当着众道友的面说出谁是杀人凶手!你这脏心烂肺、人面兽心的凶手!”
众人:“**”原来那玩意是珠子不是蛋。
崔父抚了抚道侣的背,向谢汋道:“羽鳞所_fu丹药,所练功法都是谢仙君所授,仙君打算如何解释?”
谢汋一哂:“羽鳞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们师徒情如父子,关系一向融洽,我有何理由害他?”
崔父道:“这理由难道不该问仙君自己?”
崔羽鳞止住了哭,离火珠红光闪耀,仿佛他的怒火:“功法是谢汋传音告诉我的,丹药是谢汋让石红药送来的,我死后她悄悄将剩下的药藏了起来,你们不信就把石红药拿来问问!”
谢汋冷声道:“我知你经脉受损,故此命人送益气的丹药给你,没想到你自己行差踏错,却一味推卸责任,说到底是我教导无方。”
崔父冷笑了一声:“既然谢仙君不肯承认,那便唤那送药的弟子来问一问。”
说着看向重玄坐席:“敢问座中可有一位姓石的弟子?”
众弟子都看向一个着天青色绣银道袍的nv弟子,她安安静静地*在角落,头几乎垂到了Xiong前。
良久,她终于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众人面前,但仍然低着头,似乎很害怕。
谢汋心头掠过一抹疑云,石红药虽有些驽钝,但平日并不是这副畏畏**的模样。
他_gan到一切又在慢慢neng离他的掌控,这种_gan觉犹如一群蚁虫啃啮着他满是孔洞的心脏。
他瞥了一眼堂兄,谢爻始终冷冷地看着他被众人围攻,带着gu事不关己的漠然,仿佛在云端俯瞰苍生的真神。
不过一个用阵法和人力造就的半神罢了,谢汋一哂。从他心脏的空洞里,丝丝缕缕的黑暗慢慢渗出来,涌入他的魔脉中,xi血藤一般的魔脉贪婪地汲取着从他心底shen处涌出的黑暗,迅速充盈、蔓延,仿佛要撑破他的骨骼和皮肤。魔脉在他体nei疯狂蔓延,几乎让他生出一gu无所不能的错觉。
“红药,”他看着怯懦不安的nv子,心中满是轻蔑,语气却格外温柔,“我可曾让你送毒药给你师父,事后又支使你毁灭证据?”
他仍旧十分笃定,石红药这样的nv子,也许会因为良心不安而拖泥带水,但绝不会忍心背叛自己倾慕之人。
正思忖着,却见石红药缓缓抬起头来,眼含热泪地望着他,随即跪倒在地:“师祖,请恕弟子不能再替师祖遮掩下去**”
谢汋刹那间如坠冰窟,直到此刻,他方才想到另一种可能。
石红药背叛了他。
石红药接着向崔M_手中的离火珠叩首:“弟子送药时一无所知,无意间害死师尊,弟子最该万死。”
崔羽鳞厉声数落道:“逆徒,你这逆徒!我就不该因为石氏收下你**”
崔父打断他,盯着石红药道:“你一开始不知道就算了,事后为何不说出真相,却助纣为_N_帮他湮灭证据?”
石红药泪如泉涌:“师祖要挟弟子,说弟子已背上了弑师的罪业,若是不帮他,便将事情揭发,说是我恋慕师尊,求而不得,这才因爱生恨,痛下杀手**师祖还说他是一峰之主,要碾死弟子易如反掌,就算掌门和长老们知晓也不会追究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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