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嫣练剑时浑然忘我,只当他不存在,偏偏他百无聊赖时还要同她扯闲篇。
灵槐经东不凋,挂了满树雪白的槐花。若木摘了一朵抿在唇间品尝它淡淡的芬芳:“吩咐你那傀儡一声,明日早晨让厨子加一道槐花饼。”
他说着摘了一把槐花向剑阵中抛下,莹白花朵顿时被剑气割成千万片,如漫天飞雪纷然落下。身为一棵树,他对别的草木实在没什么怜惜之心,吃还罢了,还要糟蹋。
冷嫣在刀光剑影中穿花蝴蝶似地飞舞,竟然还能分出心神来刺他:“你是不是嫉妒别的树会开花?”
若木只长叶子不开花,冷嫣早就怀疑他Yan羡别的草木能开花,故此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连_yi裳都只挑带花的。
若木冷哼了一声:“谁说本座不会开花?”
冷嫣道:“难道你开过?”
若木道:“是本座不想开,又不是不能开。”
冷嫣道:“什么颜色的?”
若木一噎,随即揪了一把槐花碾碎在长指间:“与你何干,横竖不会开给你这种凡夫俗子看。总之不是这些庸俗妖Yan,格T全无的东西能比的。”
冷嫣轻嗤了一声。
若木道:“你不信?上穷碧落下黄泉,就没有任何一种花能和本座媲美,可惜你永远也看不到。”
冷嫣“哦”了一声:“那可真是遗憾。”
可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遗憾。
若木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望着远处的海面。
冷嫣也不理会他,专心应付傀儡们凌厉的攻势。
过了许久,若木凉凉道:“有人快死了。”
冷嫣掀了掀眼皮:“谁?”
若木向东方一指:“重玄那姓姬的小修士,你那旧相识。”
冷嫣瞳孔一*,神魂凝出一把利刃,瞬间斩断傀儡丝,八个傀儡人顿时化作纸人燃烧起来,转眼之间成了飞灰。
“出什么事了?”冷嫣擦擦面颊上的血,她浑身上下的血口子在迅速愈He。
她虽然修为shen厚,目力过人,到底是人非神,不像若木那样时时对方圆千里万里nei的一切无所不知、洞若观火。
若木道:“冥妖,啧,还是只雌的。难为那小修士三脚猫功夫,还能苦撑一刻钟。”
冷嫣声音寒如碎冰:“为何不早说。”
若木道:“你又没问,本座为什么要说。”
他眯了眯眼睛:“他的死活与本座何干,你倒是很在意那小修士。”
不等他说完,冷嫣已一阵风似地向蓬莱岛飞去。
30
冷嫣在蓬莱岛的沙滩上找到了姬少殷。
他双目紧阖,一半body没入海水中,_yi袍和长发散乱,清俊的脸庞上都沾了沙土,可依旧显得干净出尘。
冷嫣找到他的时候,那只雌冥妖正趴在他身上,将蜘蛛脚般的苍白手指ca进他心口。
这是冷嫣第一次见到雌冥妖,出人意料,雌妖的外表与丑陋乌黑布满赘瘤的雄冥妖毫无相似之处。
它通体莹润如玉,周身笼着层月华似的朦胧光晕,宛如一个姣好曼妙的nv子,只是双tui上布满琉璃般半透明的鳞片,脊椎上一排冰凌似的棘刺有些许危险的意味。
越美丽的东西越危险,雌冥妖莹澈如美玉琉璃的身躯下涌动着无穷无尽的邪气,能勾起一个人灵魂shen处最隐秘的yu望。若说雄冥妖是凝固的恶,那么雌妖便是yu的化身。
雌妖察觉有不速之客,抬起头望向冷嫣,露出一张异常美丽的脸庞。
冷嫣不由怔了怔,她当然记得这张脸。这张脸与曾经的她很相似,三百年前她曾见过一眼,当时这张脸被禁锢在玄冰里,犹如封冻的神nv。
她忽然明白过来,面前这只便是当初吞噬郗子兰的冥妖——它曾被重玄前任掌门郗云山重伤封印,不久后又从阵中逃neng,吞噬了掌门独nv,然后销声匿迹。
它吞噬并融He了郗子兰的躯体,因此才有了郗子兰的形貌。
冥妖道:“你是谁?”
它的眼神纯洁无辜,几乎让人怀疑自己打扰她是犯了天大的错。这妖物不但危险,还能迷惑人的心智。
冷嫣不发一言抬起手,手心红光流淌,慢慢浮现出一个血色的符文。
“放开他。”她冷声道。
雌妖凝睇着剑上古老的文字,眼中流露出shenshen戒备和及不可察的恐惧:“归墟主。”
它眯缝起眼睛:“我幽冥和归墟井水不犯河水,尊上为何要多管闲事?”
冷嫣用带着血印的左手握住剑柄,一个个古老的符文似一滴滴血水,从她掌心流出,沿着剑柄淌下来,铁剑犹如被残阳印红,隐约可以听见亡魂的悲泣与哭号。
大海似乎也被这凄厉的鬼哭_gan染,原本风平*静的海面上刮起寒风,翻起*涛。
少nv在凄厉鬼哭中静静伫立,任由呼啸的寒风拂动她的长发与白_yi,她的双眼漆黑无光,比任何厉鬼都让人毛骨悚然。
“放了他,”她横剑身前,犹如在海天之间铺开一道如血残阳,“我留你一条命。”
冥妖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你杀得了我么?”
它一边说一边将指爪又往姬少殷Xiong膛中陷入半寸,握拢五指,将他提起来,姬少殷长眉蹙起,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双眼仍然金紧阖。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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