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又下起了雨,卫府的小厮忙将美人椅上的几盆花搬到墙角。
屋子里的气氛依旧沉默,容雪霁看着卫溱的眼睛,第一次在这里尝到了骑虎难下的滋味,按照卫溱的敏_gan和冲动,今夜受罪的多半是他。
“还在犹豫什么?”卫溱收回眼神,“你这么想伺候,我就成全你。”
容雪霁的直觉告诉他此时应该后退一步,向卫溱表现出求饶的姿态,今夜便能顺利揭过,因为这只纸老虎也只是表面威风,他故作强硬的姿态下是畏怯。但他看着卫溱那张脸,说出的却是一个“好”字。
“**”卫溱闭上眼,_gan觉左手的伤口细密地疼。
容雪霁的指尖撩起垂在卫溱左耳下的红穗,他用指腹按在玛瑙珠上,取珠时竭力不触及卫溱的皮肤。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指尖擦过耳垂时,卫溱颤了颤,容雪霁没有停手,趁机将耳饰取了下来。
卫溱睁眼时往下瞥了眼,颇为欣慰。
容雪霁也往下瞥了一眼,不过他却是眼神一滞,只见卫溱的右手上的纱布不知何时已经浸出了血。他蹙了蹙眉,伸手抬起卫溱的手腕,示意卫溱自己去看,“主人这是何苦?”
这分明是为了控制自己再起异样,生生用掌心的疼痛来B退。
卫溱收回手,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嘛。”
“**”容雪霁转身去那药箱,回来时蹲在卫溱身边,熟练地替他换药,“主人就是zhui硬。”为了zhui上输赢,自愿再痛一回,也不知是幼稚还是什么。
红纱布被褪下,掌心的伤口鲜血淋漓,卫溱眼前一刺,说:“总比你只能zhui硬好。”
“**”
容雪霁抬头看着卫溱微微抬起的下巴,“我拳头也挺硬的。”
卫溱想收回手,“你要揍我不成?”
“不敢。”容雪霁微微使力,将卫溱的手腕牢牢制住,一边上药一边道,“今夜之事恰好卡在淮州赈灾银的节骨眼上,皇帝在此时怎么惩罚丽妃和秦憬都是情理之中,祝岭此时被都察院和徐凭阑盯着,他忙着将自己摘出去,也不敢再替这二人求情。”
皇帝虽然罚了秦烨,但只是三日禁足,这算是轻罚,虽然秦烨本就不是主犯,但到底还是受秦憬的连累,皇后焉能吃这闷亏?
再者皇帝向来是宠爱丽妃和秦憬,对皇后和秦烨稍显冷淡,次次都是奖罚失衡,两tao标准,但此次皇帝重罚秦憬,轻罚秦烨,算得上公平。
“陛下是否对五皇子心寒不满,转而要用不起眼的四皇子?这是朝臣今夜必须要想的问题。”容雪霁轻轻地替卫溱缠纱布,“主人的目的达到了,皇帝的目的也达到了。”
“天家无父子。”卫溱思索,“我和皇帝,长得像吗?”
“不像。”容雪霁收好药箱,起身道,“主人绝不是皇帝的私生子。十九年前还是惠安帝在朝,当时皇帝还只是大皇子,他虽不出众,但恭谨勤勉,每日早晚都会按时入宫向惠安帝请安,其余时候要么在宫中处理政务,要么就在府中。他在宫中时都在惠安帝跟前,在府中时也有皇后和丽妃盯着,而他那两年也没有出过京都,这些都有迹可循,他_geng本没机会在外面胡来。”
“不对。”卫溱看着他,“我的年纪可以作假,他也偷偷出京,惠安帝无法每时每刻盯着他,只要他能收_fu御前的人,他甚至可以在宫nei胡来,你的这些话都经不起推敲A。”
容雪霁说:“那主人想要听什么?”
“你如此笃定,是向人打听过了么?”卫溱摸了摸手上的纱布,“这个人是宫里的老人,还不是一般的老人,他足够了解如今和当年的皇帝。我想了想,聊安还不够格,是碧云He吧?”
容雪霁没有隐瞒,“是,所以主人放心。”
卫溱想起碧云He此前来探望他时提起容雪霁,还说什么交予他杖杀,分明是想救容雪霁出卫府;皇帝问起容雪霁时,也是碧云He三言两句劝说皇帝将容雪霁放出宫、交给他;碧云He那夜亲自来看他手上的伤,人是来了,但也很是敷衍**之前没细想,现在看来,碧云He那几句话分明都是顺着容雪霁的意思再说。
不愧是大反派哈,皇帝跟前的都是他的人。
“碧云He不是我的人。”容雪霁看穿他的心思,“他还是个小太监时就跟在皇帝身前了,他是皇帝的人。”
“哦。”卫溱心里一跳,“那我是谁A,你能替主人分忧吗?”
容雪霁拿起梳子替他梳发,“主人这么聪明,定能猜到一些。”
“此前我还真的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皇帝的私生子,但你既然如此笃定,那目前我只能猜到一种可能。”卫溱摸了摸下巴,“我的父M_的确是皇帝的救命恩人,但他们不仅是恩人那么简单,他们跟皇帝还有别的关系。皇子皇妃应该是不可能,皇帝再那什么也不会养个夺位对手的儿子。皇帝还是大皇子的时候,和谁关系比较好么?”
“他待谁都客气,要说与他私下_gan情甚笃,倒没听说过。”容雪霁看着卫溱乌亮的发,被那纯黑刺疼了眼,“皇帝嘛,最忌讳勾朋结党。”
卫溱觉得他把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那是一种平静而细小的狰狞。
“这样A。”卫溱挑起眼瞥了眼容雪霁的神色,自以为很婉转地说,“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但故意不告诉我A?”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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