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卫府主院已经暗寂,唯有主卧亮着灯。野旌提着一樽夜灯,站在窗前向卫溱汇报今日各大臣回府后的动静。
卫溱翻着书页,等野旌说完才道:“徐凭阑可有动作?”
“没有。”野旌摇头,“他早上入宫,晚上出宫,中途没有和任何人聚会。另外我查了nei阁今日的政务,发现只比平日少了三成,但今日nei阁大臣也都聚集于小宫门,只剩他一人还在处理政务。”
“那阁老今日是辛苦了。”卫溱赞叹,“不愧是三朝老臣,聪慧沉稳极了。他是明无帝一手提拔起来的臣子,明无帝弥留之际任他为辅政大臣,为先帝的老师,后来又为先太子老师。先太子于宛州战死,先太子一派与大皇子一派相争,是他站出来,拥护大皇子登上皇位。”
野旌点头,“没错,他是太傅,却在先太子殉身后站队大皇子,当年可是有不少人暗地里骂他叛臣,愧对先太子。”
“先太子已去,回天乏力,他若不站出来,当年的东宫僚属一个也活不了,不管是为大局还是为救人,他的选择都没有错。”卫溱翻了一页,“皇帝明知他是东宫属臣,却还是愿意委任nei阁首辅,这不只是因为皇帝敢于用人,还因为在徐凭阑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派系,而是大秦。”
“所以只要是有损大秦的事情,他不会放纵,但不损大秦的,他绝不会多zhuica手。”野旌琢磨道,“那今日他没有出现,是觉得这些大臣们在小宫门外胡闹,不成大事?”
卫溱说:“他虽没来,但左斯宜来了。”
“左斯宜今日虽然来了,却一直站在后方,既没有拉帮结派,也没有参与争吵,好像只是来看一场闹剧。”野旌和锦_yi卫通过书信,了解今日小宫门的所有情况,“还有一点,今日宣武侯也在,可是这对父子没说过几句话,这左御史对待生父客气有礼,真不像父子。”
“左启常年在宛州,他们难得见一面,自然不如寻常父子亲昵。”何况卫溱发现,他说出那李易贪污一事后,左斯宜下意识地看向左启,眼神里分明带着怀疑和失望。
他笑了一声,“不愧是徐凭阑的弟子,学生肖师。”
“今日之事,分明是四皇子的意思,那李易跟吃了炮仗似的,想来也是受了四皇子的指使。”野旌说,“皇后死于火中,皇帝却没有下令探查,四皇子无力报仇,只能出此下策,想用群臣来压公子。”
“那还真是可惜了,我这人最是叛逆。”卫溱打了声呵欠,“盯着四皇子府和宣武侯府,但凡这两人有任何动静,即可来报,还有——”他He上书册,“墙外的小子,出来。”
他话音刚落,折芦便跟猴儿似的从墙外跳进来,笑眯眯地说:“公子耳聪目明,小的佩_fu!”
“你这小子,不走正门,非要翻墙。”野旌骂道,“跟耗子似的。”
“嘿嘿,我这不是习惯了翻墙嘛!”折芦挤开他,凑到窗前,“公子,小的是来给公子递信儿的,城外有动静了。”
卫溱挑眉,“哦?说说看。”
“这宣武侯不是只带了一千人入城吗?我们怀疑这老东西还偷偷藏了人,所以一路派人探查,终于是查到踪迹了。他还偷偷从宛州护城营带了一千近属,就跟在后面。”
折芦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图,摊开给卫溱看。
“公子瞧,这城西十里左右有座野山,不高,上头有草坡,荒废多年,鬼都不往那里去的,左启偷偷带回来的人就藏在那儿。”
卫溱伸手摩挲过地图,“这路倒是熟悉。”
“公子上回和主子去祭奠侯爷和侯夫人,就是走的这条路。”折芦拿出小毛笔,圈出一座山头,“主子的别庄就是在这山上。”
卫溱眼神一顿,“照图上看,站在别庄往下看,能瞧见草坡?”
“唔**能是能的,但是看不清楚,毕竟距离也不近,别庄也在山顶。”折芦脑子一转就明白卫溱的意思,立马说,“公子要是想在此地剿灭这群叛贼,完全是可以的!”
卫溱盯着地图,没有答话。
野旌提灯的手微微用力,沉声道:“公子,护城营易主,里头也不全是先太子的亲兵了。左启掌管护城营这么多年,自然也有自己的势力,何况这些人跟着他前来,已经是犯了无令回京的死罪。”
卫溱说:“可查清这一千人?”
“大多都是新兵,有两百人是世袭子弟。”折芦掏出一份名册,“这是我们的人从宛州护城营查来的消息。”
野旌见卫溱面色不虞,不由宽慰道:“大部分都是新兵,说明宣武侯这么多年在护城营也是处处碰壁。”
“就是,那里头都是先太子的亲兵,哪能被他全哄了去?”折芦冷哼一声,“至于这两百多人,叛徒而已。”
卫溱He上名册,说:“且看他们的用处是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乱来。”
“可是**”折芦有些犹豫,“主子的意思是:既然背叛旧主,杀了便是。”
“宛州易主,他们只是普通士兵,哪里能反抗帝命?这次被带回来,若是跟随护着左启,那也是应该的,若是要听从左启的命令,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卫溱垂眸,“再杀不迟。”
“哦!”折芦机智地说,“这种重大的决策,需要公子和主子商议,小的们只管听命行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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