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有不知是什么的动物歇了一脚,留下轻巧的脚步声,容雪霁听着廊下恢复安静,又听见卫溱侧头的声音。
“我时不时会做噩梦,算算日子就在这两天了。”如果今夜做噩梦,容雪霁想在睁眼时就能闻到卫溱的味道,然后想起那张让他爱极又痛极的脸,这样他也许会好受一些。
可是今夜做噩梦的却不是他。
“你想让我哄你吗?”卫溱实话实说,“我不会哄人。你若是做了噩梦还将我吵醒,我会把你踢下去的。”
容雪霁转头,隔着昏暗与他对视,单纯地提示道:“主人刚刚也吵醒我了。”
“我是主人。”卫溱也单纯地提醒他,“你作为我的近卫,我需要时刻考教你的警惕x,今天你反应很快,我很满意。”
容雪霁说:“主人满意就好。”
卫溱摸了摸自己的脸,说:“我们来说说你的恩人吧。”
“**”容雪霁的*尖抵住了牙齿,半晌才道:“嗯。”
卫溱说:“他在你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你,你应该很_gan激他吧?”
他想了想,他是在五年前开始养的小破崽,而容雪霁说自己是在六岁入宫时遇见了“恩人”,可容雪霁今年已经十七,这中间差了六年,时间是对不上的。
这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书中世界中有人被光明局选中后带走,导致书中空间按惯例停滞了几年,而这个人还得和气运之子有连接关系,要么是亲朋好友,要么是命定爱侣。
这人入了光明局,就算还活在书中世界,那也不过是光明局下放的替代模具,行尸走r罢了。
容雪霁回答他,“我_gan激他,也恨他。”
卫溱说:“因为他突然消失了?”
“他帮助我是他的选择,我没有资格要求他要一直帮助我,所以这个恨其实是没道理的。但如果早知他会突然消失,那我宁愿他不曾出现。”容雪霁平静地说道。
那你还挺明理的。卫溱没有接话。
容雪霁说:“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派人找他,虽然我知道那是徒劳,因为他出现的方式并不寻常,甚至有些玄妙,但是只要还有一寸土地没有踏足,我就不会罢手。”
直到下面的人找到骊山,看见了卫溱。卫溱简直就是那个人长大几岁后的模样,可他还没来得及想好到底该怎样对待卫溱时,皇帝将卫溱接回京了。
他故意前往秋泊湖,故意往卫溱身上撞,却笃定面前的卫溱绝不是那个人。
卫溱心思微动。他之前就在想:容雪霁行事如此稳妥,怎么会冒犯原主?容雪霁手眼通天,又怎会甘愿被压入卫府受欺?如果是故意为之,那就说得通了。
思及此,卫溱道:“那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他,该怎么办呢?”
“他若不认得我,我便杀了他,他若认得我,我便把命给他。”容雪霁露在昏暗中的双眼*鸷无比,“我将他圈起来,他就不会再突然消失。”
卫溱提醒道:“一个人若是想走,自会想到千方百计出逃。”
“他若看不见,就得花时间摸索,此时他需要依靠身边的人,因为我不会给他工具。”容雪霁淡淡地道,“如果他变成傻子,那会更方便,因为他的世界只会剩下我,他只能依赖我。”
卫溱说:“傻子也是有思想的。”
容雪霁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正色道:“那我就剥了他,这样他就只能乖乖地待在我身边。”
果真是个疯孩子,做事不讲道理的。卫溱从容雪霁平静的嗓音中听出了*森森的味道,他暗自吁了口气,说:“那祝你早日找到他吧。”
呸,别想。
卫溱有些郁闷,本来他还想或许可以和容雪霁相认,现在看来还是罢了,这小子的想法太危险了,相认只会徒惹麻烦。
他们这对露水父子,到底是没有相认的那一天了。
*
翌日,几人下了山,坐着马车回了京都。秦子穆亲自将卫溱送到卫府门口,临走时沉痛地看了看卫溱手上的纱布,留下一句“衍之,我一定要为你伸冤”,就吩咐马车往宫里去了。
卫溱看着世子府的马车远去,说:“这秦世子倒很仗义。”
“可主人利用他时也毫不手软。”容雪霁说。
卫溱看向他,语气好不可怜,“我无依无靠的,若不多寻些庇护,怎么在这淌shen水里周旋呢?再说了,就让世子爷传个话,一没有有违他的本x,二还能让陛下觉得他藏不住事,这不好吗?做什么要把我说成*恶小人?”
容雪霁站在阶下,刚好可以与阶上的卫溱平视,这个人的语气很可怜,眉毛微蹙,可眼神是冷的,静的。他看着卫溱耳尖的玛瑙珠在阳光下晶莹圆润,那穗子也随着卫溱侧头的动作轻轻颤动。
“我说错了,主人不要生气。”容雪霁状若顺从地垂下视线。
卫溱哼了一声,听见一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他转头看见晏祉骑马而来。
“哟!”晏祉扯着缰绳,先看了眼容雪霁,“这么巧就遇见公子了。昨日听说公子带人和世子爷去了伏琅山,玩得可好?”
“甚好,下次让世子请同知大人一起。”卫溱打开扇子,“大人此时来寻我,可是案子有进展了?”
晏祉瞥了眼他手上的纱布,说:“自然,之前打赌,算我输了,今日请公子喝茶去,顺便说说案子。”
“好。”卫溱吩咐门口的侍卫去牵马车,转头朝容雪霁说,“随我一起。”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