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就算再复杂,也跟我讲讲吧,我会努力去理解的。”
温晏的话音刚落,_F_里的火烛猝然熄灭,顷刻间霍时修的眼前全暗了,只有窗棂漏进来的月光映照着温晏的眼睛。
堪比星光闪烁,明明灭灭。
说出沉重的心思和结果未定的计划,对霍时修来说比登天还难,他习惯了一个人谋筹一切,一个人承担后果。
当他独身跑到乱葬岗找到奄奄一息的蕙娘时,他站在死人堆里,忽然就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当蕙娘将霍家数十年来的累累罪孽尽数说给他听,他连发了几天的高烧,嗓子被烧哑了。
霍太师来看他,问他怎么了。
霍时修还残留着最后一丝侥幸,他问:“爹,姚家一家十三口真的是被贼所杀吗?”
霍太师神色微变,他收回探霍时修额头温度的手,冷肃道:“衙门布告上写了什么便是什么。”
“爹,”霍时修全身被烧得没有一点力气,语气虚弱地喊霍太师,他敬仰的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爹,求求您了**”
他想说,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可是霍太师拂袖而去,霍时修看着他的背影,那样决绝,就像杀光姚家十三口和林贤清全族的那把刀,嗜血不见血。
霍时修纵有万般难言,又能对谁说呢?
幸好老天将温晏送到他身边。
可惜温晏还小,他只认是非,不辨利弊。
就像上一次霍时修对他剖白,告诉他蕙娘的身世,温晏却不能理解,他无法对霍
时修的身不由己_gan同身受,他说:“你要我怎么去相信我听到的,反而去怀疑自己亲眼所见的呢?霍时修,你不要总为自己的懦弱和逃避找借口!”
这一次也照旧。
霍时修鼓起勇气,说:“晏晏,我可能要上战场了。”
温晏慌乱地抱住霍时修的yao,哀求道:“不要,不要。”
“我费尽心思去办万寿节,就是为了进兵部,就是为了能带兵打仗,留在朝廷里,我就永远逃不出我爹的掌控。”
温晏兀然想到霍时修很久之前跟他说的那句诗。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霍时修的三哥是中了埋伏,被人一剑j穿头颅。
温晏害怕到大哭,几乎是泣不成声,他紧紧抱着霍时修,道歉地说:“我之前说错了话,是我怂恿哥哥的,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去_C_J_你,哥哥,求求你了,不要去打仗,哥哥,我们就好好地待在一起,就算霍家被抄家了,我父王也一定会保住我们的,我们不会死的**”
霍时修沉默良久,没有回答他,只是将他抱住,轻轻地拍他的后背。
温晏抬起头来,问道:“哥哥,你已经做好决定了,是吗?”
“我不是做决定的人,”霍时修拨开温晏脸颊上被泪水黏住的发丝,他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但没有落下来,他说:“我从来都不是做决定的人,晏晏,我不想把这些事告诉你,一是因为我无法保证我的计划能够成功,二是我不想让你看见一个无能为力的霍时修,我很虚荣的,我只想把结果捧给你看,让你夸我厉害。”
他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没有做到,成为众人的笑柄无所谓,但如果被晏晏嫌弃了,我就撑不下去了。”
温晏用袖子擦眼泪,抽抽搭搭地把脸埋进霍时修的颈窝,“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喜欢都还来不及。”
“可是我会嫌弃我自己,我当了很多年的懦夫和逃兵。”
温晏很矛盾,他知道霍时修不是凡夫俗子,不愿陷于泥泞,但是让他看着霍时修去战场,去以身犯险,他又做不到。
他看着霍时修的眼睛,久久未语。
他喜欢的哥哥,可以摇着扇陪他赏遍长安花,也可以身披盔甲沙场征战。
生于高台的人不会泯于尘埃。
温晏忽然就想通了,他没有再反对,他说:“我知道了。”
“抱歉。”
“不用道歉,哥哥,我知道你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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