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留了纸条走的杨七完全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恰巧幼儿园老师打电话来说儿子打了人要他赶紧过去处理，杨七把儿子早上留下的吐司吃完才骑着小破驴慢悠悠地晃到了幼儿园，那个时候被打的孩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站在老师旁边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

杨七瞥了眼儿子二萌，还行，小子挺坚强，居然没哭。

“杨二萌的爸爸，你看杨二萌把人家孩子打成什么样了！”老师将哭鼻子的小男孩推到杨七面前，瞪了眼角落里站着不吭声的杨二萌一眼，又往下说道：“还有，我已经打电话给这孩子的家长了，杨二萌在幼儿园打别的小朋友已经不止一回两回了，这回怎么解决等家长来了再说。”

杨二萌攥着小拳头站在墙角，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那个据说被杨二萌打了的孩子，一听老师说已经打电话叫家长过来撑腰了，立即又扯着嗓子大哭起来，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没带停的。

杨七也不说话，朝儿子勾了勾手指。

杨二萌垂着小脑袋慢慢走到杨七跟前。

“早饭吃了没？”杨七问。

杨二萌点点头，补充道：“一个馒头一杯豆浆。”

老师一听这对话明显不对啊，赶紧道：“杨二萌的爸爸，现在是杨二萌打了人，你也不教训教训他？光是这个月就打了三个小朋友了，再这么下去还得了？杨二萌的爸爸……”

面对老师的牢骚杨七连头都没抬一下，问儿子道：“你打他了？”

“没有。

”杨二萌低着头回了一句，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指向哭得厉害的孩子：“他先推我的，我才推了他。”

老师立刻见缝插针：“推人也不对啊，你看把人脸磕的……”

“他怎么推你了？”无视老师的喋喋不休，杨七又问儿子。

“我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他就来推我。”

“所以你就推回去了？”

“恩。”

“干得不错。”

杨七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表扬道。

“这不对啊杨二萌的爸爸，你怎么能这么教孩子，他……”话没说完，手机铃声就响了，老师暂时停止了啰嗦，边接电话边往门口走：“您好，您就是闻言攸的家长？我在……”

老师一走，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立刻停了，眼泪也跟水龙头似的说收就收，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杨二萌做了个鬼脸。

杨七也不说话，拉着儿子走到桌子边上坐下。

被叫做”闻言攸”的小男孩见状也大咧咧地走到杨七对面坐下了，老成的样子压根就不像是能被一个三岁孩子欺负的。

“等我哥一来，你们就完蛋了。”闻言攸得意道。

杨七瞥了对面那趾高气昂的孩子一眼，道：“你跟二萌同一个班级的？”

“当然不是了，谁跟这个老被人欺负的软蛋是一个班级的？”闻言攸小脑袋一扬，口齿清楚道：“我是大班的。”

“那你不在大班好好待着，跑来欺负二萌干什么？”

“我愿意！”

杨七也不跟个孩子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拉开，二话不说就跟变戏法儿似的将刀子整个插进了桌面里，看得对面的小家伙是一愣一愣的，看看尽根没入的刀子，又瞅瞅杨七，登时就不敢吱声了。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几秒，闻言攸侧过身去看桌底，发现刀头插穿了桌面露出好大一截……吞了吞唾沫，闻言攸乖乖挺直小身板在位子上坐好。

这一切，全都被站在门口的闻言钦看在眼里。

黑眸微眯，闻言钦没说话。

“闻先生。”这时候，老师从门口伸了个头进来：“怎么不进去坐？”

杨七趁机拔了桌上的小刀折好放进口袋，转头朝门口看去，正好跟闻言钦深不可测的眸子对上……有那么短短一两秒的瞬间，杨七心头晃过一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