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他的所作所为。他只是在无比清醒理智地思考,那些微小的没有过多思虑的善心,是否是杯水车薪,是否是治标难治本,更或者,若他真的送出了杯水,又会为无辜者招致多少祸患。
人皆不患寡,而患不均,在那些冰疙瘩中同样适用。
更何况,这是北平,遑论他处?
金公馆的舞会乐曲仍袅袅难去,胡同里的尸骨却已成了鼠类的洞*。
这段时期,这些场景,在楚云声最初的记忆中已成为了古早的历史,隔着层厚重难触摸的玻璃,只可考,难窥清。
而如今这个世界,许多人或事与那些史料或许不同,但大致的走向却一般无二。
家国飘零,命如草芥。
楚云声从前在书页中瞧见这些,只当是冰冷的沉重。但眼下身处其间,却只觉单薄孱弱,千疮百孔。
他头次这般迫切,想要自己的厂子一间一间快快地建起来,成屋成舍,产药产器,坚守捍卫。
心头琢磨着一份份计划,楚云声不期然又想起了郁镜之。
之前几个世界,殷教授展露出的城府与防备最shen的,当是小皇帝陆凤楼。但陆凤楼的成长环境和经历却又与郁镜之完全不同,就目前郁镜之显露出的x情,却是如这个时代一般,比小皇帝沉重上许多,也更捉摸不定。
面对这样多疑善变的人,楚云声也清楚,自己最好收敛些,不要有什么出格的表现。但时事如此,他不想空耗。
左右最坏结果,也就是那把枪疑了他恨了他,开口j出一颗子弹将他崩了。
这没什么好怕的,他也不会怪郁镜之。
如此想想,楚云声来到这个世界后略泛起的一些燥意便也慢慢平了,只剩下坦*敞亮。
刚在路途的颠簸中通透了己心,前头车就停了。
旅馆到了。
楚云声循着原身的记忆,踏着雪进门上楼,刘二跟在后头,停在了楼梯口,没进门。
这座旅馆也是老式的临街小楼,后头隔半条街,就是大栅栏,从窗口望出去便能瞧见一片灯火辉煌的热闹。丝绸商店挂着牌匾,大药堂挑起了幡,还有些茶庄戏园喜庆地聚着人,飘着曲儿,唱瑞雪兆丰年。
原身在这儿住着,一个大tao间,自然是不便宜。楚云声在_F_间nei翻找一番,只找出凄凄惨惨的两块大洋,并着零星几块铜元。
他算了算,还不够还上欠下的_F_费一个零头的。
于是楚云声拉开门,朝门外的刘二道:“刘兄弟,可能帮我补上住店费用?”
刘二警惕审视的目光一滞,虚虚扶向后yao的手也是一顿,像是不太相信一样,沉沉道:“楚少爷身上没有钱?”
楚云声:“花完了。”
刘二看着他坦然从容半点不害臊的模样,心里又错愕又鄙夷这奢靡的大少爷,但面上却没露出什么,而是迟疑片刻,想着郁先生的态度,道:“楚少爷快些收拾,离开时我寻老板为您补上。”
楚云声点点头,shen_gan郁镜之实在是有钱,就连身边一个下属都比自己富有。
两人正说着,狭长的过道nei突然传来一声门响。
楚云声斜对面的_F_门开了,走出来一名抱着书、D着圆框眼镜、身着长袍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一眼看见楚云声,便是目露惊喜:“同孤兄,方才我找你还不在呢,这是从何处回来了?正巧,你借我的几本书我都读完了,应当还你。”
同孤,是楚云声的字,取自杜甫的“片云天共远,永夜月同孤”,意指自身,又喻指心念。
楚云声记得自己是生在现代社会的,没有取字,但陡然听见这声同孤,却有种奇异的熟悉_gan,好似这正是自己的字,用了许久,被许多人唤过。
“露斋,你还未歇?”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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