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从此一睡不醒便罢,但若一朝不小心醒了——满朝文武,又还有几个如陆御史般刚直不阿,敢献上头颅以血相谏的忠臣?”
闭目养神的赵家主睁开眼,目光越过前面几位大臣的肩,落在了陆凤楼的脸上——那眉目俊秀昳丽,淌着盎然的笑意,看不出丝毫的贬斥讥讽。
没人知晓这段时日楚云声将小皇帝藏去了哪里。
但如今看来,却是带去剥开瓤,露出刺了。
D尚书压着几分不豫,笑道:“有陛下赞赏,陆御史九泉之下,想必是_gan动不已。只是不论陆御史有何罪过,律便是律,法便是法,该依规章立案审理才是。摄政王当殿拔剑杀人,无视律法,冲撞圣上,实在是大逆不道**”
“老师手握先帝所赐的奉天剑,可先斩后奏。”陆凤楼啜了口茶,截断D尚书的话语,“朕不是不敢定罪,而是不敢违背父皇遗命,D爱卿能体谅吗?”
陆凤楼捧着茶碗,慢慢笑了声。
D尚书抬起头:“臣是为陛下着想。”
殿nei静了片刻。
忽然,两名宫人小心地撩开了厚实的门帘,从殿门口探身进来:“陛下,诸位太医到了。”
茶碗当的一声被按在桌上,陆凤楼*的指尖扣在白瓷薄胎的碗盖上,声音不轻不重:“都进来吧。”
门帘敞开,十几名太医提着药箱鱼贯而入,挨个儿转进屏风里号脉诊断。其余的便都候在屏风外,和其他大臣坐在一处,闷声不语,忐忑难安。
D尚书看着一个个太医汗流浃背,轮番摇头,心里头被堵的那口气稍微缓了缓——纵使再如何权倾朝野,一朝倒下,便也只如一个死人一般。只是若真死而复生醒了,那可真是坏事一件。
不过这人可不容易倒下了,又如何还能让他从地狱里头爬出来?
想将他压回去的手可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D尚书目光略一游移,落在了不远处的赵家主身上。
赵家主若有所觉,扫了一眼外头候着的太医,朝D尚书微微颔首。
D尚书双肩一松,垂下了眼。
而就在一个个太医无助抹汗之时,外头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一名侍卫惊慌失措地冲进来,匆忙拜倒:“启禀陛下!八百里加急战报!鹿北城附近有大周军队出没,人数不知,疑似攻城!”
此言一出,便如一道惊雷在殿nei炸开。
和谈不过几日,大周使团刚刚离开大晋境nei,便又有周军犯境,这对大晋上下来说,简直与晴天霹雳无异。
甚至有几名老太医在侍卫通报之时,便骇得从椅子上跌坐下来,惶惶难安。
只是比起太医们的反应,殿nei的其他大臣也好,还是坐在床边的皇帝也好,却都平静得过分。
仿佛这战报只在意料之中。
陆凤楼扣着茶碗,Xiong口缓慢地起伏了两下,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侍卫:“和谈刚刚结束,大周惯来言而有信,又岂会无缘无故犯我边境?这其中许是有些误会。”
“陛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赵家主突然开口。
陆凤楼脊背微紧,神色不动。
赵家主在朝中只是闲职,但却无人敢真当他是闲人。
他脸上挂着谦恭温和的神情,躬身行了一礼,眉目间浮出些许担忧愁绪,道:“陛下,此时可不是夸赞大周之时,周军压境,须得尽快想出一个应对的法子来才好。若真如陛下所言,或有误会,那也该当派遣使臣速速带兵前往边境,解开误会。若并无误会,那我大晋也不可这般没有骨气,纵容周军入侵,至少也要抵抗一二。”
陆凤楼已然猜到了后续,但他并不在意,便依着今夜这番闹剧问出了口:“可如今老师中毒昏迷,朝中并无可带兵之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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