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斗曲过半,我见他神色不对,鬓边也汗*了,心中焦急万分,便去拉他的手。一触之下,只觉他半边身子火热,半边身子冰凉,玉箫仍竖在唇边,声音却渐渐听不见了。我吓得没了主意,只是哭着问:‘师父,你怎么了?’我师父不声不语,只是僵立不动。就着月光一看,汗水将袍子都浸得透了!我绞了帕子给他拭汗,可是怎么也拭不干。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遥遥一声弦响,我师父身子微微一晃,跌坐在船上。他那支玉箫还握在手里,却早已碎得不成模样了。”
旁人听到这里,均觉一阵不祥。只听王娇鸾道:“我搀扶他起来,他脸色白得骇人,好久才认出我,对我说了一句:‘上岸!’我忙让船夫撑篙靠岸,叫了一顶软轿,将他抬上岸去。他一进驿馆,就地铺开纸笔,便写起曲谱来。我见他眼瞳血红,全身颤抖,似是咬牙切齿,又似xing_fen之极。他那么爱洁的人,却**连体面也不顾了,只是秉着一口气奋笔疾书。我端了饭菜清水在旁苦苦哀求,他何尝肯看我一眼?到了第三天夜里,他耳目中都流出血来,一滴滴地落在书册上。等我请了大夫过来一看,只见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曲谱,头已经垂了下去,前襟、地下满是鲜血,zhui边却泛着一丝笑容。我扑在他身上,连声叫着:‘师父,师父!’**可他再也不会回答我啦!”
她这几句话说得极为哀婉,人人听了,都不禁心中恻然。
柳云歌忽道:“不知尊师遗作之中,记的是甚么曲谱?”
王娇鸾惨然笑道:“问得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向众人高高扬起。月光之下,只见那是一本古旧绢册,封皮上沾满血迹。绢册中密密麻麻,写满了弦索工尺,字迹颇为凌乱。
只听王娇鸾厉声道:“先师殚j竭虑,呕心沥血,写成这一tao琴谱、一tao笛谱。当日你们以多欺少,他独木难支,只好事后将破解法门,记在这两tao谱子上!我曾请当世数一数二的乐师试演,竟无一人能够弹奏。哼,曲子弹不出,难道我就报不了仇么?我安葬先师之后,便辗转拜入销魂宫主门下。她教我音魔媚术,只须弦歌一曲,便能将靡靡之音渗入听者脑中;久而久之,食髓吮血,化作心魔。我以秦淮第一歌姬之名,盘桓九华山数月之久,你道是存了甚么好心?”
薛灵鹊听到此处,面色如丧,颤声道:“原来**害了苍梧的人,是你!”
王娇鸾觑她一眼,叹气道:“薛姊姊,苍梧是个好孩子,可惜投在柳云歌门下,那也是命定的劫数。我心中对你也有些愧疚,只是报仇事大,只好对不住了。”
崔玉梅缓缓抬起头来,袖口如落叶簌簌抖动,声音干涩之极:“照你这么说,我青阳孩儿之死,也是拜你所赐了?”
王娇鸾冷冷道:“不错,谁让他是西宗门下首徒来着?不单是他,太华、神素两宫弟子,死的死,残的残,全是出于我手。你们九华派养出他们这一对孽畜,人人可杀,个个要死,一个活口也不该留!我当年施展音魔大法,连柳云歌在nei三十余人,无不噬脑入魔,眼见就要发狂身亡。偏偏姓谢的天生畸脉,反从我术中逃过。哼,他倒也有几分本领,竟听出我歌意妖邪,还嘲讽我来历不明,打算让柳云歌逐我下山。哈哈,我怕甚么?我易容成柳云歌的样子,找到他,对他说:我们已有了夫Q之实,想要赶我走,那是万万不能的了。敢说我是邪魔外道,便亲手证明给大家看!柳掌门,你说的不错。你这个谢师弟呀,就是太过骄傲啦!他一听我这番话,气得眼睛也红了,一句话也不说,便从墙上摘下琴来。琴音一响,哈哈哈!那番j彩,真是前所未见呀!区区一介凡人,贸然出手,竟想医治我这shen入骨髓的音魔邪术,那不是痴心妄想吗?后来他被割掉手指,废了武功,逐出师门,丧家狗一般逃到这草原上,当了十几年奴隶,做尽了最低j_ia_n、最下等的活儿,我可都跟在身后,瞧在眼里哪!我一见他吃苦受累,受尽折磨,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活。柳云歌,今天你亲手杀了他,可欢喜不欢喜,痛快不痛快A?”
她一
番话说得急促高昂,瞳孔中满是残忍之极的快意,脸颊也因xing_fenZhang得通红。
四周死一般静默,唯余崔玉梅手中长剑不断颤动之声。薛灵鹊怔怔站在原地,难以置信般注视地上尸体,良久,才骤然发出一声悲鸣。
屈方宁一生所经历惊心动魄之事不计其数,但纵使千百件相加,亦不如这件灭门惨案的真相来得残酷。忆及谢空回当夜月下抚琴,箫笛相和,真不知是何等轻狂得意,风采翩翩。想到他十余年身负奇冤、有口难辩,悲愤填膺,嘶声道:“你**你害得他好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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