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江元白,你呢?”
那个面容温润的男子一边走着,一边低声自我介绍道。
莫奕偏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回答道:“莫奕。”
“你好。”江元白苦笑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第二次进这个游戏。”
他的眼眸里闪过无法掩饰的惊惧,就连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要经历这么可怕的……噩梦。”江元白深深吐出一口气来掩盖自己声音中的情绪,然后僵硬地笑了一声,不自然地转移开话题:“那你呢,这是你第几次进来?”
“第一次。”
莫奕低头仔细地查看着楼道墙上挂着的一张群体照片,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那是一张毕业照,照片的边缘已经有些泛黄了,可能因为拍摄的时间太过久远,上面的人面容模糊不清,但能看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灿烂的微笑。
下面用一行清晰的黑色小字标着:“1995年6月8日,高三一班”。
恐怖游戏里的数字一般来说都是有意义的,尤其是这种可供检视的信息,之后说不定会有用处。
莫奕momo下巴,把这个数字暗暗记了下来。
“第一次?!”一旁的江元白大惊小怪地叫出了声,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他这才反应过来,然后压低了声音,继续问道:“那你也太,太冷静了吧?”
莫奕直起身子,瞥了他一眼:“……哦。”
他心里可一点都不冷静。
这又不是小说,谁他妈想经历什么真人恐怖逃生游戏,还是拿命玩那种。
“你看来不是很喜欢说话啊?”
江元白挠挠头,露出一个半是无奈半是自嘲的微笑,然后低声补充道:“其实大部分新人第一次进来,态度都挺……激烈的,其实我第一次进时候比刚才那个大喊大叫的新人好不了多少,像你这么冷静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吗。”莫奕一边随口答道,一边转身打量着整条走廊的全貌。
这条走廊看上去没什么岁月的痕迹,白色的墙壁整洁光滑,走廊的一侧是窗户,每扇窗户之间都挂着一张类似于他刚刚端详过的照片,一共五张,而走廊的另外一侧则是教室,也是一共五间,每扇门旁都有着标志,从一班到五班。
三班和四班之间是楼梯间,这里显然是一楼,但是通向外部的大门紧紧地合着,而狭窄的楼梯则一直向上延伸到黑暗中,有两个人在楼梯间中对着大门施暴,想尝试打开它。
显然希望渺茫。
突然,走廊的尽
头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莫奕心里一紧,立即循声向前大步流星地走去,一旁的江元白momo鼻梁,也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李芸雅小跑着走进厕所,心里惴惴不安。
她心里慌极了。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被进入这个所谓“游戏”中来,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上厕所绝对不是好主意。
可是她真的忍不住了。二十分钟之前她就已经很想上厕所了,憋到现在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辛亏她的队友在她的百般央求下同意了站在门口等她,只要她以最快的速度上完厕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芸雅在心里这么安we_i着自己。
这里的厕所是老式的蹲式厕所,由暗绿色的隔板隔开,门上的锁已经有些生锈了,扣上时略微有些艰难,虽然看上去有些年代了,但好在隔间里还算干净,她在心底这样暗自忖度着。
半分钟后。
李芸雅匆匆忙忙解决了生理需求,冲出了厕所隔间。
她用手撑着膝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上厕所的过程中,那些曾经见过的恐怖电影的画面就像幻灯片一眼在她的脑后里闪过,把她吓的心脏狂跳,每两秒钟就要抬起头看看隔间上方有没有什么东西冒头。
还好是她自己吓自己。
李芸雅自嘲地摇摇头,走上前去,伸手拧开了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回荡在空寂的厕所里,冰冷的水流冲刷过指尖,让她放松了不少。
突然,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小腿。
李芸雅疑惑地皱起眉头,低下头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脏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皮球静静地躺在那里。
皮球?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芸雅一愣,但下一秒,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这个学校的厕所并不大,还颇为整洁,一进门就能将整个房间尽收眼底,而这里之前根本没有皮球。
它就像……凭空出现了一样。
她的脸顿时变得煞白,冷汗也瞬间流了下来。
“……方婷?”李芸雅寒毛倒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抬高声音,叫着自己同伴的名字“你在吗?”
没人回复她。
厕所里安静的渗人。
之前还能听到门外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此刻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她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次元一样。
李芸雅被这个想法吓到了,急忙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门口,伸手想要拉开厕所的门,但那门就像用铁焊死了一般,她急得摇撼着门栓,绝望地拍着门板,大声喊着同伴的名字。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响起了轻轻的敲击声。
“叩”“叩”“叩”
她僵在了原地,即将冲出口的呐喊堵在了喉咙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极速地搏动着,汗珠顺着她惨无人色的面颊向下流淌,滴入衬衫的领口中。
李芸雅艰难地转过身去,后背紧紧靠着门板。
只见紧闭的第三个隔间里,继续传来锲而不舍的敲门声。
“叩”“叩”“叩”
李芸雅瞳孔紧缩,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自己惊慌的喘息暴露出任何一点声音,眼泪无声地落下,抖的仿佛风中的一片落叶。
她听到那个隔间里传来微不可闻的哼唱。
天真的童声在安静的厕所里听起来格外的诡异,它重复地哼着同一个调子,即使赵秋雅害怕到不想细听,但却依旧顺着她的耳蜗传入大脑。
“亲爱的……来玩呀……”
李芸雅的双腿打颤,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的身子缓缓地滑了下来,缩在门边的一角,惨白的面容因恐惧而扭曲,她双眼紧闭,手掌捂着嘴,绝望地祈祷着。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敲门声不见了。
就连那个女孩子的声音都消失了。
整个厕所只能听到头顶灯管滋滋的声音,和未拧紧的水龙头传来有规律的声音,滴答,滴答。
一切听起来都务必正常。
终于,疑惑战胜了恐惧。李芸雅的睫毛颤了颤,尝试着睁开了眼睛,惊慌地环视了一周——一切正常,就连皮球也不见了,仿佛刚才的声音只不过是她臆想出来的一般。
难道她真的逃过一劫了吗?
李芸雅不禁爆发出一声低低的啜泣,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面颊滑下。
滴答。
有什么东西滴落在她的脸上,她抽噎着伸手抹去。
滴答,滴答。更多水滴落下。
李芸雅抬头望去。
“亲爱的,来玩吧。”这次,那童声在头顶响起。
方婷有些不耐烦地站在厕所门口,第三次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表,李芸雅进去已经很久了,但是现在还没有出来。
她的耐心终于耗尽了,推门走了进去:“你到底好了没……”
剩的句子卡在了她的喉咙里,变成了凄厉的惨叫。
每一个隔间的门都大开着,地面是满是刺目的鲜血,甚至还在向外缓缓流淌。
这就是莫奕赶来时所看到的场面。
那个看上去经验丰富的男人一脸凝重,走上前去探查,然后摇着头走了回来:“没有尸体。”
每个人的脸上都印着惊恐的神色,如此大的出血量,这个失踪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人群中哭泣的声音越发响亮。
莫奕分开人群,走到了最前方,向厕所里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圈,只见鲜血呈喷溅状布满了整个空间,只有第三扇门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他疑惑地皱起眉头,正准备向里走去时,只听一个在里面探查的人突然惊叫出声,莫奕一个箭步走上前去,顺着那人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厕所内侧的门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指甲划痕,带着鲜血和指甲残片,即使光是看着也令人头皮发麻。而在靠近门边的天花板上,则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小孩手掌大小的血色手印。
莫奕的目光落在了血泊中央: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区域,里面没有一丝血迹。
他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但再去思考时,却再也捕捉不到了。
突然,毫无预兆的,楼道中响起了刺耳而单调的铃声,把每个人都吓了一跳,响亮的铃声在空寂的走廊和教室里回荡着,显得诡异而惊悚。
莫奕向窗外匆匆瞥了一眼,然后目光一沉。
窗外的数字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4:15”。
距离游戏开始已经过了45分钟。
——正好是一节课的时间。
pss:本文完全不恐怖!看我真诚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