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势如惊涛骇*的沧澜十三刀从来所向无敌。
抽刀断水已为霸道,可惜飞湍瀑流更争喧豗。
他没有变成刀下鬼,却做了阶下囚。
“我废了他的武功,挑断他的tui筋,又给他灌下哑药,把断水山庄掌握在手中。然而看着这个父亲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我心中大仇得报的快_gan,更有怅惘若失。”
叶浮生道:“冤冤相报,本就不是一件能让人快活的事情。”
就像谢无_yi终于拿回了断水山庄,但承担着这些重如泰山的责任,想来也没什么归属_gan和快意,只不过经年的执着一朝成全,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肯再放手。
背负着千钧重担的人大抵如此,并非冥顽不灵,而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罢了。
“可惜我不像你这样洒neng,向来恩仇两清,锱铢必较。以谢重山当年行事,我把他关在后院,让他_yi食无忧地过完后半生,已经是仁慈。”谢无_yi冷冷一笑,“他能空负一世父子恩,我也不怕以下犯上辣手无情,他日就算下了九幽地府,千刀万剐我也长笑如今。”
“谢庄主果然恩怨分明。”叶浮生顿了一下,“所以,即使容夫人背叛你,还险些害你身死,你也看在那一_geng断指的情分上,留了她一命是吗?”
“nv人偏心,更固执得可怕。”谢无_yi嗤笑,“我承那人一次恩情,打算对她从轻发落,让她依然可以担着庄主夫人的名头教子享福,可惜这个nv人心里爱她的丈夫更胜儿子,她宁愿自囚禁地偿还过错,也不愿意面对我,不肯接受那男人离开的事实,甚至把儿子留给仇人抚养。呵,他们两夫Q,倒也真是一路人。”
叶浮生想起谢离,道:“我倒觉得,你把谢离教养得不错。”
谢无_yi似笑非笑:“我对他非打即骂,连庄里的下人都看不顺眼,你倒觉得好?”
叶浮生垂下眼睑:“你又不是无缘无故地欺负他,将心比心,若我是你,也很难面对这个孩子。然而你终究还是教会了他很多东西,就连沧澜十三刀也毫不藏私,他学这些虽然苦了点,但总比日后在外吃亏要好上百倍,毕竟不是每一次犯错,都能有改正的机会。”
谢无_yi的手摩挲杯沿,那目光是淡淡的,平如镜水,一览无波。
第14章 出鞘
谢无_yi本以为,那样一个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换了怎样的名姓身份,都该是轰轰烈烈的。
可是叶浮生所讲述的,却是一段短暂而平静的时光。
边塞苦寒,几乎每日都有伤亡的军汉,莫要说马革裹尸还,就算三寸薄土掩了残躯已经是天大的造化。三年前夏秋之交的时候,边塞军营进了一批新兵,其中有个奇怪的男人,他虽然灰头土脸却模样齐整,右手带伤却行动利落,在战场上混过好几年的老军痞子都不是对手。
他爱说笑,xi_ng子也好,在军营里算不得什么人物,却很有几分人缘,跟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一起巡逻出战,又跟他们抬着伤亡的袍泽洒泪归来。
那年岁末,塞外游牧部落兴兵来犯,有中饱私囊的上官克扣军饷,兵卒们在饥寒交迫下仓促应战,虽然将敌人打退,却不知道有多少xi_ng命永远留在了战场上,断裂的刀戟上满是冰冷凝固的热血,荒芜的大地下半掩僵硬残缺的尸骸。
一年来生死与共的士卒兄弟,大半都没了。他亲自挖开一个个土坑,把这些人送入幽冥,然后就听说守城官正得意洋洋地准备请功。
五百多名兵卒,近百名役夫,眼下十不存三,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是踩着牺牲者的尸骨。
因着天高皇帝远,守城官虚报伤亡,大夸战绩,名为战报,实为请功。这样一来活着的人或许吃粮拿饷、升官发财,死去的却只有寥寥无几的银钱发恤,然后又是新人换旧,掩盖所有的痕迹。
那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暴怒,闯入大帐,直言劝阻,而被利y_u熏心的守城官则下令把他压出去重罚二十军棍。
二十军棍落下,皮开r绽,男人生生受完却一字不吭,最后在守城官斥责其他士卒的时候,他夺了一把刀,砍下那颗令人憎恶的头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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