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世子府里的景象,傅宁自是全然不知。他此刻已经换了一身寻常_fu饰,快步走在一条狭窄的青石巷里。
这里并不是什么繁华地段,路上的青石板凹凸不平,偶尔还有来往送货的小车,需要退闪避让。傅宁步履轻快,跟在他身后的书童却渐渐体力不支了。
转过一道岔路口时候,书童终于忍不住,喘着气扶墙停了下来:“呼公、公子,您、您走慢些,仔、仔细摔摔了!”
傅宁停下脚步让过迎面而来的小车,看了一眼呼哧带喘的书童:“我早说了不用你跟来。”
书童累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我、我得保证公子的安全”
“你跟着我,我才会真的不安全。”傅宁淡淡地陈述事实,“这里往来的都是贩夫走卒,我一个人才不会惹人注目。你在这里休息片刻,沿着原路返回吧。”
书童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傅宁却没再耽搁,左右分辨了一下方向,便向着一条更窄小的巷子里去了。
清晨的凉风顺着小巷吹来,将傅宁有些困顿的大脑吹得清醒了许多。
既然已经清楚了那“婆子”的长相,找到人便只是时间问题。冯云已经接下了这大海捞针的活计,那么他需要做的,就是更进一步确定范围,好叫这个时间能更短些。
心里想着事情,路程便不觉得十分漫长;约莫一刻钟后,刺目的阳光便洒了傅宁满身——他已经走出那条B仄的巷子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
烈的染料气味,混杂着石粉、药材与其说不清成分的味道;道路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各色布匹样品被挂在门前,迎着风轻轻飘动,拉货的车辆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傅宁轻轻舒了口气,还好他没记错地方。
勤院的学子们虽说都是名门之后,但却并不是每一个都愿意在文史丹青之类上下功夫——比如那位因着一碗酥山,而和傅宁关系十分不错的王元思。
这位虽说是御史之子,但却对布匹染料之类十分_gan兴趣,二人熟络起来之后,王元思也曾邀请傅宁来过这附近看染料。
——子玉我跟你说,咱们京城里所有的颜色,甭管怎么稀奇古怪,他家全都有;要是他家没有,那一定是京城里没这个颜色,怎么样,厉害吧!
彼时的小胖子昂首挺Xiong站在一家店铺的后院,旁边是晾满了热气腾腾、才浆洗好的素白绫罗,背后是泛着各种古怪气味的染缸,与浸泡在其中,正在咕嘟咕嘟冒泡的布料。
这场景太过印象shen刻,以至于傅宁凭着记忆找到了曾经的店铺,踏进后院时,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王元思穿着一身粗布短_yi坐在小马扎上,手持一_geng染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木Bang,含情脉脉地看着面前正在冒泡的染缸,仿佛正在看着什么稀世珍宝。
傅宁稳健的步伐微微停滞,热情洋溢的老板却丝毫不知:“前边的颜色确实不全,小少爷您这边走上楼,楼上的颜色更齐全!”
王元思闻声看了过来,见到傅宁立刻眼前一亮:“子玉?”他丢下木Bang,走到傅宁跟前,“怎么,你也开始对染料_gan兴趣了?”
这里人多眼杂,傅宁也不想将事情到处宣扬,便就着方才的借口说了下去:“今日晨起时我外公说觉得窗纱的颜色不够鲜亮,想要活泼一些的样式,我便想到了这里。”
王元思笑道:“这好办,来,我帮你一起挑!”
不远处的老板见他二人相谈甚欢,立刻十分有眼力劲地说道:“您二位都是常来的贵客,想要什么颜色随便看A,我就不在这打扰了,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喊我一声就行。”
没有纠正他tao近乎的奉承话,傅宁含笑道:“好,你且去忙吧。”
虽说今日的巧遇实属意外,但王元思秉x纯良,为人确实不错,找他询问,自然是比花费心思和不熟悉的店家周旋要强。
王元思是个实诚人,说是推荐颜色,便真的带着他上楼,仔细挑选了起来。
傅宁跟着他看了两样,思忖片刻,便笑道:“不瞒元思兄,其实我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找He适的布匹,还想要找一种特殊的染料。”
王元思有些好奇:“什么样的染料?”
傅宁道:“我先前去苏州时,见过一种十奇特的染料。这种染料涂到布匹或纸张上时,完全看不出颜色,但若是遇到特殊的条件,便会忽然变色,十分神奇。”
“会变色?”王元思皱眉沉思片刻,忽然一手握拳打了下手心,“我想起来了!”
傅宁一挑眉:“元思兄知道这样的染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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