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芷看了看眼前这个长了一张儒雅的脸却不说人话的中年大叔一眼,只想赏对方一对大白眼。不过考虑到自己初来乍到还没摸清楚具体情况,不好翻脸,免得被他们看出端倪,宋沅芷也只能低头沉默。
原主和宋沅芷一样,都是顶级小白花的长相,眉眼盈盈楚楚可怜,不过原主在宋府不被重视,活得谨小慎微,也养出了一副柔弱的性格;宋沅芷则不同,温柔似水的女神外表下藏着一颗女汉子的心,还身手了得,一手拎一桶水上五楼毫不费劲儿,荣登校内论坛“外表与内在反差巨大”问题提名的榜首。
但宋沅芷不说话不动手时,外表还是极具欺骗性的。宋岩目光闪了闪,看了一眼旁边正在不依不饶想让刘氏重罚宋沅芷一顿为她出气的宋澧兰,深知两个女儿秉性的宋岩眉头一皱,沉声道:“胡闹,明日你大姐就要去慈恩寺给承恩公夫人请安,现在罚她,明日岂不是要让她在秦夫人面前失礼?届时,我们宋府颜面何存?”
宋澧兰猛然反应过来,恶狠狠瞪着宋沅芷,咬牙切齿道:“原来你竟打的是这个主意!爹娘费心为你寻了这么一门好亲事,你竟然想把它搅huáng了?”
宋沅芷嘴角微微一抽,只觉得在这里忍着这帮奇葩,还不如嫁去镇北侯府,不用面对奇葩不说,还不用像现如今的女子一样,忍受丈夫三妻四妾搞宅斗,过继个孩子,晚年也算有了着落,一品诰命夫人,有地位又有钱,嫁过去安安心心躺着当上几十年咸鱼也挺好。
刘氏轻轻捏了捏宋澧兰的胳膊示意她闭嘴,自己则拿了手帕拭泪,哀哀道:“娘知道你心里怨我,但天底下做父母的,哪会害自己的孩子?你虽然不是我亲生,但这些年,我待你比兰儿还要尽心几分。镇北侯府这门亲事,若不是长幼有序,兰儿的婚事不好越过你,我便让兰儿去了。进门便是一品诰命夫人,谁不羡慕?满京城也找不出第二桩这么好的亲事了。他日兰儿见了你,也得向你问安呢。娘要是有心害你,能为你找一桩这么好的亲事?”
宋岩听得连连点头,愈发觉得宋沅芷不识好歹,大袖一挥,“你自己安生待着,别再胡闹!”
说罢,宋岩便转身离开,宋澧兰还想再讥讽宋沅芷几句,却被刘氏压下,闷闷不乐地跟着刘氏走了。
直到进了正院,宋澧兰才闹开了,“娘,那个贱人竟然敢打我!你为何还不许我罚她!”
“急什么?让你爹看着你欺凌长姐,他心里能高兴?娘不是教过你,要有耐心,她都要去当寡妇了,后半辈子都泡在苦水里,你同她计较什么?”
“可是南安侯世子……那贱人惯会装模作样,就这么把南安侯世子的心给勾了过去!”
“那又如何?”刘氏淡淡道,“男人最是薄情冷性,南安侯世子今日对那贱人另眼相看,来日便忘得gāngān净净。你啊,只管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进南安侯府便是。”
宋澧兰这才由怒转喜,“还是娘疼我!”
刘氏几句话安抚住宋澧兰,又命贴身嬷嬷前去打听,为何今日宋沅芷会性情大变向宋澧兰动手?
另一边,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宋沅芷的贴身丫鬟红芍才姗姗来迟,进门便向宋沅芷抹泪请罪,“姑娘,你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见势不妙,赶紧去书房请了老爷过来,您没事吧?要是夫人怪罪下来,这可如何是好?”
宋沅芷深深看了红芍一眼,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弧度,“放心,他们还想拿我换好处,不会罚我的。”
红芍心下疑惑,怎么一贯能忍的大小姐今天说话就像带了刺一样?
就听宋沅芷淡淡补充了一句,“他们都能狠心让我去当寡妇了,还不许我反击一二吗?还有南安侯世……”
红芍恍然大悟,再也不提这茬,只道:“姑娘,你这身衣裳都脏了,奴婢这就去打水伺候姑娘梳洗。”
刘氏听到这话后,冷笑一声,“还敢惦记南安侯世子?真是天生的贱皮子,和她那个短命的亲娘一样,只会惦记别人的男人。不想当寡妇?这寡妇,她不当也得当!”
宋沅芷梳洗一通,躺在chuáng上同样露出了迷之微笑:看来传话筒已经把话给传过去了,明天和承恩公夫人的见面,估计刘氏要费尽心机促成这桩亲事吧?
第2章 .亲事定
第二天清早,刘氏便让人送来一身淡藕荷色莲纹织锦广袖裙,并配以白玉芙蓉耳珰、嵌珠珊瑚蝴蝶簪,就连手帕都换成了京中最时兴的云纹暗花并蒂莲织锦,任谁瞧了这一身行头都得说一句刘氏大度,没亏着原配留下的嫡长女。
宋沅芷这一晚上睡得晕晕乎乎,走马观花般地看完了一位可怜姑娘的一生,再瞧着这身衣裳和首饰,就觉得分外讽刺。刘氏办事倒真是滴水不漏,这衣裳素净雅致,适合妙龄少女,又很好地避开了大红大绿这些喜庆的颜色,免得丧子不久的秦夫人看了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