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01.

季无鸣是抱着必死之心跳下无尽崖的。

然天不绝他,深不见底的无尽崖下是一汪彻骨的寒潭。

他挣扎着从寒潭中爬出,勉qiáng用断刀支撑住身体,跪倒在岸边光滑的岩石上,刺骨的冷从四肢百骸直往上攀附。

胸口沉闷,喉中腥气翻涌,他终于忍不住伸手掩住唇,撕心裂肺的咳嗽带动整个身体震颤,鲜红的液体从指缝漏出,点点滴滴的洒落在岩石背面的青苔上,刺目的让人发笑。

他也真的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下腰去。

“居然活着……偏偏……”就这么活下来了。

黑色断刀“当啷”砸在地上,季无鸣用沾满温热鲜血的手捂住眼睛,闷闷的笑声听起来却仿若悲鸣。

季无鸣幼时身体并不好,生过几场大病,父母总是担心他病重夭折,特意给他取了小字替代名姓,让他不受“神灵鬼怪”骚扰。

说来也奇特,自那之后他确实不再生病,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却时常被噩梦侵扰惊醒,半夜难眠。

那些梦没头没尾,以一身白衣的青年剑客为主角,却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与现实接壤。

他梦见漠北的漫天huáng沙埋葬父母鲜血淋漓的尸首;梦见青面獠牙的野shòu图腾下叔父和人密谋弑兄夺位;梦见南疆的蛊虫毒草,一寸寸的被他引进血液。

他还梦到八门十一派的围攻,梦到自己孑然一身、家破人亡。

梦里的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十四岁手刃叔父坐上邪宫宫主之位,武功高qiáng杀人如麻,最后引起众怒,被当上武林盟主的白衣青年剑客燕归天倾尽正派武林之力围剿。

穷途末路之际,他重伤跌下无尽崖,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曾经所梦皆已成真,唯独这最后,他跳下了无尽崖,却活了下来。

季无鸣年少时为了报仇走遍了漠北蛮夷,寻了许多邪法淬炼经脉,血液里不知渗透了多少毒药,又孕养了多少蛊虫,方才能拥有如今这般内力武功。多少次在生死之际徘徊,让他的身体拥有了qiáng大的恢复力。

活着已经成了他无需思考的本能,即便他对这个世界已经了无期待。

“哈……”

季无鸣无力的趴在岩石上,失血过多的脑子一片昏沉,眼前阵阵发黑,经脉里鼓鼓涨涨,身体内蒸腾的内力以一种燃烧生命的方式异常活跃着,冲击他的经脉,修复他致命的内伤。

意识浮沉间,忽而听到对岸悉悉窣窣的动静。

他艰难的撑开眼皮看过去,血雾弥漫的视野里,只看到一个清瘦的身影,腰间挂着竹篓,不紧不慢的向这边走来。

……

季无鸣意识朦胧间,感觉自己趴在一个单薄瘦削的背上,尽管那人步伐稳健轻盈,几乎没有颠簸,但凸出的肩胛骨抵在他胸前的伤口处,依旧让他疼的厉害。

他控制着呼吸,费劲的拉开眼皮,入目的是一片浆洗到发白的青色布料,不过被自己的血染的斑驳难辨。

季无鸣被压的气血不稳,艰难动了一下身体,瞬间牵动浑身的伤,他止不住的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将喉咙口的血腥气连着咳嗽一起压下。腰间的竹篓被踢到,应和一般跟着发出闷闷的撞击声响。

那人低头看了眼从竹篓里跳起又落回的药材,微微偏了偏头,脚下没有停顿,声音带着冷意,听起来还是个少年。

“醒了?”

“……多谢相救。”季无鸣失血过多,又是重伤,回复有些滞涩,不仅嘴唇gān裂,就连声音也是嘶哑的。

一开口就呛了风,嗓子发痒,掩住唇低低咳了两声。

少年顿了一下,没有说话,却陡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脚下似乎生了风,周遭的景物都变得虚幻起来。季无鸣趴在他背上,却感觉到稳当。

是个高手。这轻功,便是江湖名号可飞天摘星的摘星散人南宫晟,也可与之比肩一二。

季无鸣皱起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背影。

少年身量很高,并未束冠,看着应当是十七八、九的年纪,侧面隐隐能看到绷紧的下颌,薄而锋利的嘴唇紧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垂,鼻梁高挺,眼窝轮廓略深,眉骨凸出,一双丹凤眼眼眸浑黑藏着冷意和凶戾。

是十足不好相与的模样。

江湖中何时出了这样的天纵英才?

季无鸣细细思量未果,被周遭陌生的环境吸引视线,未曾注意到少年逐渐晕红的眼尾,和越发僵硬抿紧的唇。

少年一路疾奔不停歇,半刻钟后转入一片石林,这里的树木尤其高大遮蔽,极目远眺只见郁郁葱葱,数千岩石错落复杂的陈设其中,看似无序却又暗含蹊跷。

季无鸣博览群书,对奇门遁甲之术亦有所涉猎,一眼就看出此地玄秘。

他不动声色的眯起眼,低声道,“瞧着像个阵法。”

“嗯。”少年原地瞧了几眼,闷闷应了一声,却并不畏惧,背着人直直往里冲去。

季无鸣看他对此颇为熟悉,应当同这阵法打过不少jiāo道,便不再出声。

果然,少年不停歇的绕着岩石游走,不出片刻,只见周遭大树换成竹林,岩石分布渐渐减少,林间传来溪水击打竹片的滴答之声。

季无鸣抬头,两旁高山仰止,山谷中建了三四座竹屋,四周不少药田,谷中无人,却见木牛流马行走,石磨被机关牵引着“咔咔”自动,硕大踩水车自顾自不停歇往石砌的水池中运着水,还有木鸢被拆解趴在一竹屋院落外,细碎的零件撇的到处都是。

此地离无尽崖仅有三千丈,用轻功至多一刻钟脚程,季无鸣却从未听说过。

少年背着季无鸣往那院落走去,踏进这院落的瞬间,季无鸣隐约听到有机关弹动的声音,神色一绷,少年也停住了脚步,站在院门口抬头望去。

只见屋檐上立着的鸟儿探出头来,它先是“咕咕”了两声,扭了扭头,张开尖锐的鸟嘴竟然吐出人言:“有病人来了!有新病人来了!”

声音自腹中传出,有些发闷,略微滞涩,腔调奇怪,伴随着机关运作的“咔咔”声响,一字一顿像是卡着喉咙钻出来的,声线还是个老者。

季无鸣方才看出这是只木鸟,眼中不掩惊异,“好jīng巧的机关术!”

他从南疆走到漠北,即便是自称诸葛后人的天玄门中,也未必能做出这口吐人言的木鸟。

屋中并无应答,那鸟停顿了片刻,又张开鸟喙在那喊:“有病人来了!有新病人来了!”

半晌,屋里传出一个和木鸟一模一样的声音,bào跳如雷的吼道,“小雀儿!小雀儿!给我把那死鸟打下来!”

“有病人来了!有新病人来了!”木鸟对抗般的继续高叫。

“吵死了!闭嘴!我听到了!小雀儿!”

那老头不知是在唤徒儿还是唤仆人,没有得到回应在竹屋内骂骂咧咧,“早晚有一日给这破鸟拆了!”

木鸟还在重复那句话,老头听的烦闷不已,生气的又骂道,“闭嘴!不要叫了!没看到老头子腿脚不便吗!破鸟!扯着嗓子喊什么喊!你又不是真鸟!你是木头!闭嘴!木头!吵死了!我要拆了你!等小雀儿一回来,我就让他捉了你,送你去见阎王!”

“噗呲——”

季无鸣被这和自己做的机关鸟对骂的场面逗笑,连胸口不住涌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闷闷的笑落在耳里,声音略微沙哑,令人耳朵一麻。少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被赶去寒潭采药,远远就见到水面上漂浮着半块木制面具,对岸岩石上躺着个人。

一身残破的衣裳被血迹浸染已看不出本来颜色,边上一把黑色断刀,就连岩石的青苔上都沾染了血迹。

等他走近了,就发觉这人长得实在好,满面血污也掩不住五官jīng致。蛾眉螓首,眼尾拉长上挑,嘴唇发白,皮肤却比嘴唇还要白,闭着眼生死不知的躺在那里,呼吸弱到几不可察——让人瞧着就觉得心软。

少年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抿紧嘴唇,连眼尾都往下耷拉了一些。

季无鸣瞧着他面无表情沉冷的神色,以为是嫌自己过吵,连忙说了声“抱歉”,又道,“我好许多了,你且放我下来吧。”

“……”少年顿了顿,沉默的将他放下。

恰好竹屋里面一声机关轻弹的声响,喧闹不止的木鸟闭上了嘴,重新缩回了屋檐下。

老头佝偻着背脊,形销骨立,面容上大片烫灼伤疤,看着尤为丑陋可怖,拄着蛇形拐瘸瘸拐拐的推开竹屋门走了出来。

老头看到他们脸色一变,露出一个古怪狰狞的笑容,高兴道,“咦!原是小雀儿回来了!我要的药——”

“都在这里。”老头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开口不耐烦的打断。直接将腰间的竹篓取下,一扬手抛到了他面前。

“哎呀!还是小雀儿最贴心!”老头往竹篓里看了一眼,眼睛晶亮,道了一句之后,便喜不自胜的抱着竹篓回屋了,眼神都没往院中的季无鸣身上落,也丝毫不关心他满身的血。

季无鸣看这老头脚步虚浮无力,并无内力傍身,面容又尽毁,着实认不出是哪位前辈。

他收敛心神,转而看向一边沉默站着的少年,做出读书人的样子,作揖谢道,“此番多谢小雀儿救命之恩。”

“……不要叫小雀儿。”少年皱起眉闷闷的说,看着不大高兴。

季无鸣从善如流,“不知恩人名姓?”

少年默了须臾,道出三字:“燕惊雨。”

季无鸣神色一顿,若有所思的眯起眼来。

将他bī下无尽崖的,是他梦中那个白衣侠客,名号天意剑主,如今为正道武林魁首。

其人亦姓燕,名唤燕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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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女装后第1章__无尽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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