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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和裕跟唐意勤很是节俭,从云方出生后一家三口就住在早些年云和裕单位分到的宿舍楼里,七八十年代的宿舍楼在周围的新楼衬托之下有些破败,里面是简单的三室一厅,客厅小卧室大,典型的老式楼型。

尽管天气还很热,易尘良身上还是披着件外套,那是唐意qiáng迫他穿上的。他跟在唐意和云和裕身后,看到了这个从未见过的“家”。

客厅很小,但是收拾的非常gān净,木沙发上还放着两个柴犬形状的抱枕,狗头狗脑的很是喜人,跟整个客厅简约朴素的风格格格不入。

“老云,你去做饭,我收拾收拾家里。”唐意将门一关,转身要扶易尘良。

易尘良几乎是下意识一躲,让唐意扶了个空。

唐意先是愣了一下,一脸受伤又愧疚地望着他。

易尘良不是真的云方,却也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方才躲开纯属下意识,但被唐意这么盯着着实压力很大,于是他木着一张脸,慢吞吞地,象征性地扶了扶唐意的胳膊。

然后就被唐意开心地攥住了手。

易尘良面无表情地被唐意“扶”进了云方的房间。

云方的卧室被客厅要大一些,但构成也很简单,一张单人chuáng靠着墙,chuáng尾放着个衣柜,另一面靠窗的位置摆了张书桌,书桌旁边就是摆满了书的书柜,简简单单,唯一称得上有个人特色的物品就是书桌上放着的几个五颜六色的魔方和拼图。

“你躺着歇一歇,等会儿做好了饭叫你。”唐意拉过书桌后的椅子坐在了一边,一副你不睡我不走的坚决态度。

易尘良以为有别人在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过多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

易尘良从chuáng上坐起来,踩上chuáng边放着的那双土气的蓝色拖鞋,在屋子里晃了一圈,坐在了书桌后面。

卧室门半开着,外面云和裕和唐意正在低声jiāo谈,但易尘良听得很清楚。

“这件事学校里还不知道,我当时就只是跟他老师请的病假。”云和裕低声说:“要我说,要不咱们去给儿子找个心理医生疏导疏导?”

“过两天再说吧,好歹现在肯跟咱们说话了。”唐意叹了口气,“你给他请了几天假?”

“两个星期的,下星期一就得回去上学。”云和裕说:“要不我再去多请两个星期,让他好好在家里歇歇。”

“问问糖糖再说,他要是愿意回去上学就让他去,在家里也闷得慌,高中那么紧张,要是落下太多他后面就难赶上,这孩子太要qiáng,心理素质又差……”唐意声音越来越低,“你说糖糖那个事,他学校里不会有人知道吧?他会不会是因为学校里的人说了啥再加上咱们一刺激才一时想不开?”

外面的声音渐渐没了,易尘良准备起身出去,余光却瞥见了台灯下面露出的一点纸角,他愣了一下,从台灯下面拽出了一张叠了几层的纸。

像是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小心翼翼叠了又叠,压在了台灯底座的下面,又像是害怕无法被人发现,所以又捏住了一角让纸露在了外面。

易尘良又坐回了椅子上。

这是一份长长的遗书。

写给唐意和云和裕的。

这大概是个简单又沉重的故事,成绩优异的少年考上了市重点,却又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于常人的性取向,骄傲要qiáng的少年无法接受,非常苦恼,结果成绩下降,思虑再三向父母坦白,结果迎来了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怒骂和指责,少年情绪崩溃,当晚就写下遗书吞了大量安眠药。

再后来,易尘良醒了过来。

这封遗书写得尖锐又崩溃,全是一个少年无助的控诉与愤怒,然而易尘良却感觉到了一丝违和,不等他细想,就听见了唐意的声音:“我去叫糖糖吃饭。”

易尘良随手将遗书塞进了口袋。

“糖糖醒了?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唐意虽然已经探进头来,但还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易尘良洗完手,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

云方大概是像唐意更多一点,长得gān净又秀气,戴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一看便是很乖巧的好学生。

人畜无害。易尘良下了结论。

“糖糖,快点儿。”唐意在外面喊他。

易尘良冲镜子里的人扯了扯嘴角,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也扯了扯嘴角。

既来之则安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云方,但是既然借着他的尸体又活了过来,那便替他给他父母养老送终,还了这份恩情。

易尘良高中只上过几个月,他没当过好学生,也没当过好人,但是考虑到一直在家露馅的可能性更大,他还是决定来学校上学。

云方高一开学只上了不到一个月就出事了,跟同学和老师的接触还不算太久,bào露的可能性很低。

易尘良,或者说新的云方,来到了芜城一中。

他在高一三班的门口停下,云方的本子上写着的就是这个班级,还没打上课铃,但已经有好些学生已经坐在座位上开始背课文了。

“云方,你站这儿gān嘛?”后面有人拍了他一下。

云方转过头,便看见个寸头男生冲他笑,“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云方点了点头,跟他进了教室。

讲台上有座位表,云方路过的时候瞟了一眼,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走到了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坐下,翻了翻上面课本的名字,确定了是自己的位置。

“云方,你回来啦?我听老何说你生病了?”前面的女生突然回过头来,趴在他摞起来的课本上,“没事了吧?”

“没事了。”云方说。

那女生显然惊讶了一下,“云方你竟然跟我说话了!”

“陈倩阳你是不有点毛病?”之前跟云方打招呼的寸头十分不满地嚷了一声:“不就是跟你说句话吗!”

“切,吴河你就是嫉妒云方!”陈倩阳白了他一眼,“有本事到时候你别抄他作业!”

“你可拉倒吧——”吴河弓着腰从桌dòng里找卷子,“哎,我物理试卷呢?”

“老何来了老何来了!”有人用气声喊了一句。

下一秒吵闹的班级里响起了高亢激昂的读书声。

云方坐在班级里,看着十分陌生的课本,被这群崽子的读书声吵得脑壳子疼。

他已经很久没摸过书了。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十五岁的易尘良也是在芜城一中上高中,虽然只是很快便辍学了。

不知道会不会遇到。

自己遇见自己,却又是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十五岁的易尘良是什么样子来着?

三十五岁的易尘良装在十五岁的云方的身体里,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不出三秒就放弃了要找十五岁自己的念头。

饶是易尘良自己来看,十五岁的自己那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脑子,冲动易怒,bào躁愤懑,抽烟喝酒打架一样不落,一上头不分青红皂白能抽出刀子捅人的混不吝。

根本无法讲道理。

现在成为云方,他很珍惜这次重生,时隔多年,他也早已忘记十五岁时读得哪个班,一中这么多学生,应当是碰不上的。

小晨读结束,要开始晨跑。

高一三班在六楼,云方混在大部队里下楼梯,一水的蓝白色校服晃得他眼晕。

一中学生太多,操场根本跑不开,高一的学校围着学校跑,云方个子高排到最后一排,他不知道站在哪里,还是吴河将人扯过来。

“云方你回来之后怎么怪怪的?”吴河问他。

“嗯?”云方心里一跳,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变得不太爱搭理人了。”吴河一边跑一边跟他说话,“而且你不是跟陈倩阳绝jiāo坚决不再说话吗?”

云方:“……”

“病了一场真会换性子啊。”吴河自己找到了理由,又用夸张中二的语气道:“少年,你历经沧桑,成长了!”

他们旁边和前面跑操的同学听到了闷声笑了起来。

但云方还是能分辨出来那是一种善意的哄笑。

“不要说话!”旁边的体育委员大喊了一声,队伍里又安静了下来。

一中占地面积大,围着学校跑三圈花了二十分钟,又是大夏天,热得厉害,还有十分钟上大晨读,趁着这个工夫,吴河拽着云方去超市买水,同行的还有班里几个男生,包括刚才的体育委员。

体育委员叫张海泽,个子很高,云方一米七六的个子才到他耳朵,更何况半大小子还没开始长,张海泽跟吴河勾肩搭背,笑嘻嘻问:“刚才你们说什么呢?我都没听见。”

吴河笑得促狭,“我们在笑云方大病初愈,变得沧桑而成熟,像个真正的男人,他,蜕变了!”

又是一阵哄笑,还有人打趣吴河,“那吴河你前两天感冒是不是只蜕了一半?”

“滚蛋滚蛋!”

云方走在一群人中间,听着他们又笑又闹,很吵,但是很好。

朝气蓬勃,属于少年人的gān净和阳光。

“啊第一节 课就上物理,烦死了!”张海泽咬了根冰棍,“我作业没做。”

“我做了哈哈哈!”吴河笑得猖狂。

另一个矮个子的圆脸少年一脸郁闷,云方听别人叫他李畅,“昨天晚自习我做了一半,结果回宿舍就睡着了。”

云方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拧开手里的矿泉水,正准备喝水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水洒了一身。

“靠。”对方嘴里不耐烦地吐出了句脏话。

云方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清了对方的脸,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一中这么多学生,却偏偏能让他碰到。

十五岁的易尘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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