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37℃的高温下,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在一边向路口张望,一边不停的用手帕擦着汗,很快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路的尽头,男人脸色一喜,连忙迎上去:“哎呀你好你好,是丁老师吧,真是久仰大名,您就叫我小王吧,这是咱们这次要试睡房子。”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殷勤的接过他手里的包:“我来提我来提,来来来。”
丁时瑾戴着一张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瞳孔颜色很淡的眼睛,淡漠的看了一眼小王。
“丁老师,这次的房子……大凶!”小王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十年前这家女主人在半夜的时候,杀掉了所有的人,然后自己跳楼自杀了,之后这栋房子被转手过了三次,第一户和第二户全部都是一家子从楼顶跳下去了,第三户稍微好一些,保姆半夜在去楼顶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一支玻璃花瓶,吵醒了女主人,这才把她拦下来,没有发生悲剧。”
丁时瑾听着点点头,然后抬起眸子看向眼前的独栋别墅洋房,四层高的小楼,窗户黑洞洞的,墙壁上爬满了绿植,一眼看过去确实阴森森的,很有凶宅的气息。
小王见丁时瑾不讲话也不生气,他在来之前就看过了丁时瑾的资料,知道他性格就是这样,许多客户商家对他的评价都是冷漠、不搭理人,但是胆子大、命硬等诸如此类。
小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满脸堆笑:“那丁老师,我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如果您这边有什么问题的话,到时候我们电联?”
“好。”是极冷淡疏离的声音。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走了!”小王夹着公文包跑得飞快,仿佛身后有人追一样,笑话,这可是凶宅,虽然他说有事电联,但是他一直在内心祈祷着千万别联系!
丁时瑾也不介意小王跑的火急火燎,他抬起脚步走上台阶,伸出白玉般的手推开了沉重的雕花铁门。
‘吱嘎——’,已经上锈了的门发出难听的声音,但是丁时瑾并不在意,一脸淡然的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他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四层别墅,外墙已经爬满了绿色的植被,院中也被各种杂草覆盖,房前的院子里居然种着一棵桑树,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或许是太久没有人住的关系,推开房门,一股森冷的温度就把他围绕了起来,仿佛想透过他的皮肤侵入到他的血脉里。
丁时瑾把背包放在沙发上,走到窗边拉开了遮挡的严实的窗帘,外面阳光明媚,但是却一束也照不进这座房子,他迈着轻巧的步子上了楼。
一楼一整层是客厅、厨房以及保姆间,二楼是男女主人的卧室,还有休闲室,三楼是儿童房和书房,四楼是三间客房,雪白的墙壁上已经开始有墙皮脱落了。
越往上走,气息越冷,仿佛空调制冷模式开到了十六摄氏度一样,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检查完所有的房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丁时瑾又回到了二楼男女主的卧室里。
跟一
楼一样,明明是向阳的方位,但是却昏暗又冰冷。
卧室里面比较简洁,除了双人床外,还有一张按摩椅,右手边进去是一个衣帽间,不过已经清空了,一眼就能看到头。
由于房子照不进阳光,所以当烈日变成残阳的时候,室内已经黑乎乎的一片,当夕阳完全落下,房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
丁时瑾站起身打开了灯,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九点半。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接着是来电铃声。
他随手接起电话,对面清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时瑾你还好吗?”
“嗯。”
“嗐你说,每次你去工作的时候我的心都是提起来的。”对面的人声音里充满担忧。
丁时瑾拿着手机几步走到窗边,闻言声音也柔和了一些:“没什么危险,不用担心。”
“还不担心呢,这个房子我都查过了,可实在是太凶了,我敢肯定是你接过的最凶的,光是看那些报道我就一身鸡皮疙瘩,这群奸商,没有胆子还想赚钱,你一定要小心啊,等你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去去晦气!”
“好。”
其实梁望说的没错,丁时瑾的职业就是专业凶宅试睡员,在所有的房地产公司都会有这样一批凶宅,他们用非常低的价格把它收购过来,运气好的话,这个房子只是里面横死过人,或者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这时候房子空个几年,或者直接找到一个不了解实情的人卖掉,还能大赚一笔,运气差的话,住进去的人轻则一直厄运不断,重则丢掉性命,家破人亡,这样的房子,正规的房产商一般就不会继续卖出去,直到政府拆迁同样也可以捞一笔,但是要怎么测试这些房子到底有没有问题呢,于是就诞生了‘凶宅试睡员’这一职业,时薪高、不需要技术含量,只要胆子够大、命够硬就可以!
然而丁时瑾又是这个圈子里数一数二有名的试睡员,他胆子更大、命更硬,同样的时薪也更高,还真不是一般的公司请得起的,这次的房子实在是太凶了,这条试睡信息在圈子内已经挂了两个月都没人敢接单,然后他就接到了这个公司的邀请。
月亮已经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上,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午夜,丁时瑾抬起手臂活动了一下肩膀,转身下了楼,打算去把自己的背包拿上来。
走廊里有两排感应开关的灯,随着他走近,前方的灯也一下子亮了起来,丁时瑾一只手放在兜里,一脸淡漠的下楼,雪白的墙壁上倒映着暖黄色的灯光。
突然他停住脚步,愣住了一瞬,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转过身看向刚才路过的一幅画,画里是一个穿着白色纱裙的女人,长发披在身后,脸色露出娇俏又甜蜜的笑容,身后不远处是一大片红色的玫瑰花。
丁时瑾伸出右手,似乎想触碰这幅画,想到什么,又放下了手,继续下楼了。
他的包还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保持着下午被他放置的模样没有变动。
丁时瑾用手提了提裤脚,然后坐在了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慢慢的看了起来。
‘吱嘎——’家具被拖在地上挪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但是丁时瑾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甚至还把书翻了一页。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