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所有证据都显示派人刺杀太子的幕后之人就是成王。
“廉宋的拷问不可能出错,除非是这刺客意志力实在坚韧或者他囿于什么原因受制于人,因此才会故意祸水东引,嫁祸成王。”
刑部尚书杨巡向面无表情的秦厚德汇报刑部的T查结果:“但是除了刺客的拷问之外,臣等也有另外的发现——那一日刺客击伤太子所用的匕首底部,有瞿州制造的刻印。”
所以说,这匕首是造于瞿州?
杨巡的话一出,但凡脑子转得稍微快点的官员已经联想到了之前瞿州山贼的事情。山贼的事被披露之后,有心人自然注意到那几年瞿州私造的兵器数量之多,远远胜过在林铮山庄中被发现的兵器数量。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流落在外不知去处的兵器众多。而这些兵器,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就会帮助有心之人做一些不法之事。
谢昭从瞿州回来那一日敲击鸣冤
鼓、当众揭发此事的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虽然到最后兵部尚书贾永韶伏罪,林铮和十六卫的将军们也得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但稍微敏_gan点的人都察觉到成王与此事neng不了干系。
许多人暗地里都猜测贾永韶是替成王背了黑锅,只是碍于成王毕竟是圣上的亲子,大家虽然心底里认定此事八九不离十,可面上还是个个装傻,只当这事全是贾永韶一个兵部尚书做出来的。
原本以为瞿州的事情过去了,没想到都快一年了,这事居然还和太子遇刺扯上了关系。
这下子大家一时都心中嘀咕不断:难不成真是成王做的?这当然不是不可能,或许成王就是抱着太子死了,自己就是唯一的继承人的心思呢?若是这样,哪怕成王登上皇位,想必也要留个杀害兄长的罪名遗臭万年了。
可若成王只是被嫁祸,那么嫁祸他的人又会是谁?
谢昭与裴邵南站在一道儿,听了杨巡的话后没忍住撞了撞裴邵南的胳膊。
对上裴邵南看过来的目光,他小声问:“你怎么看?”
裴邵南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眼徐一辛,一丝*翳从眼中飞速划过。顿了顿,他回答谢昭:“我和谢大人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这是又把问题甩回来了。滴水不漏的回答。
谢昭瞥了瞥zhui,觉得这人真是没意思。他看向微微蹙起眉头,右手食指在椅子上轻点的秦厚德,心中渐渐有了自己的答案。
裴邵南说他与谢昭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
而谢昭想的是:受害者真的是受害者,而加害者又真的是加害者吗?当有人急匆匆把所有证据摆在面前强迫人相信的时候,谢昭却觉得事情不一定有那么简单。
成王虽然不是一个聪明人,但应该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显然易见,秦厚德也是这样想的。
当杨巡的话说完后,所有人都以为秦厚德肯定要惩处成王,哪知道秦厚德听罢只是沉思片刻,然后轻飘飘地说道:“成王的x子朕也是知道的,这事与他无关。”
他对杨巡说:“你们刑部再查查,实在查不到就算了。”
查不到就算了?
一国太子遇刺,查不到可以这么轻轻松松说算了吗?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对秦厚德的这话琢磨不透:圣上只是要包庇成王,还是他真的认为此事与成王无关?若是真的查不到,太子这伤就白受了?
徐一辛忍不住开口:“圣上,太子这伤——?”
他是太子的亲舅舅。如今太子被摆了一道,眼见秦厚德又不打算抓住幕后之人,他当然比谁都要不_fu气。
不管这事是不是成王做的,但是太子既然都受伤了,不撕咬下成王一口r来,这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秦厚德似笑非笑地看向徐一辛,沉声道:“丞相这是心疼太子?”
他哼了一声,“别忘了朕才是太子的父亲。太子出了事,朕这当父亲的自然比其他人都要生气。”
这话说得官员们都面色古怪。
大家心想,您也看不出来多生气A,亲生儿子被人刺杀,您赶回来却连真凶都不打算认真找。也不知道太子醒来知道一切会有多心寒。
但秦厚德毕竟是皇帝,他说找不到就算了,大臣们也不会主动为太子出头,B得他替太子惩处凶手。
皇家的事情,普通人还是远着点好。
事后谢昭和裴邵南说:“我还是想不懂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个“他”到底是谁,谢昭没有明说,裴邵南却很快领会。
他意味shen长道:“当然是对自己有好处,所以才会选择走一步险棋。”
不久之后,之前一直被封锁得严密的太子遇刺的消息忽然像是一阵风一样传遍全程。
京城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最爱津津乐道一些小道消息。再加上此事涉及皇家秘
闻,因此百姓们愈发好奇。也不知怎的,仿佛只是yi_ye之间的时间,全京城的人不仅知道太子遇刺了,还个个清楚刺客是成王派去的。
虽然很快京兆尹派人去压这些传言,可是越是压制,百姓们反而对此却越相信。
许多百姓不懂太多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们只知道往日见到的太子温和友善,而成王却恶迹斑斑。风评一向不好的成王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能想象。
谢昭和潘岳去元娘的茶馆喝茶时,听着下方胡先生绘声绘色地说着那yi_ye太子被刺杀的惊险景象,不由发自nei心地_gan慨道:“那位真是把人踩到泥里后,还要往人身上碾好几脚,恨不能把人直接碾到十八层地狱A。”
潘岳听不懂他没头没脑的话,好奇问:“您在嘀咕什么?”
谢昭收回视线,摆摆手道:“没什么,咱们喝茶吧。”
京城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偷跑的静宜显然是半分不知的。
她带着紫菀和一名叫陶姜的侍卫一起跑了出来,连夜不停地向边疆名叫延定的城镇奔去。即使她对朝堂上的事情半分不知,但也知道廖原和谢家军都驻守在延定。
当然,廖青风自然也会在那里。
静宜知道秦厚德的x格,也知道在发现自己不见后,秦厚德肯定会派人来把她带回去,因此偷偷跑出来后,她半分不敢停歇,雇了马车后就没日没夜地向延定而去。
这样赶行程,不仅静宜和紫菀两个小姑娘受不了,到后来连身为男子的陶姜都有些吃不消了。
陶姜原以为静宜会受不了奔波的苦累,没想到一向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却咬紧牙关坚持了下来,明明累得yao酸背痛,可还是催他加快速度。
紫菀在路途中不止一次苦着脸说:“公主,我们真的要去找廖大人吗?”
当然要去,事已至此,早没有回头路了。
静宜强装镇定:“等到了延定,我就死赖在那里,哪怕父皇的人来了,我也绝对不走。除非,除非**”
紫菀问:“公主,除非什么?”
静宜xi了xi鼻子,把快要到眼眶的眼泪B回去。她低声委屈道:“除非廖青风真的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否则我绝对不会回去。”
那么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
去往延定的路途并不如想象中一帆风顺。
静宜生长在京城,锦_yi玉食,她所接触的都是官僚文人,个个对她彬彬有礼。可出了皇城,neng离了公主的身份,她才知道这世界还有并不光明的另一面。
在边陲小镇稍作休息,被一群小乞丐偷走了所有的银钱时,静宜没有哭。她振作j神把自己最爱的一只金镶玉莲花顶簪典当,换做银钱继续供主仆三人路上吃住用。
在赶路中遇到暴雨,车轮嵌在泥地里,马车被困野外时,静宜也没有哭。她半点不顾及自己的公主身份,甚至还冒雨与陶姜一起奋力把马车推出泥坑。
无论遇到什么,静宜都咬紧牙关面对,哪怕知道前路崎岖满是风雨,她也不愿回到京城,回到那个安乐窝里。
为了年少的这一场梦,她奋不顾身,一往无前。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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