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抢军妇一事尚且只是与冯瑞明有关,冯德麟顶天了也就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可是强占良田不一样,那可关系到自己头上的这顶官帽!
冯德麟勉强稳住身形,再次从队列中走出。
也不知道御史台这些人手里攥着什么,冯德麟控制住表情,镇定道:“**臣不知道窦大人和何大人在说什么。”
“冯大人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何方轻呵了一声,“您的所为所为,现在还要我们来讲给您听?”
冯德麟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何方的嗓门大得让人火气直冒。
他压抑住想要捂住对方zhui巴的冲动,干巴巴
地一笑,没有接话。
他要装傻,也要看何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自从上一回弹劾冯德麟被他四两拨千斤逃neng后,何方心中就一直憋着gu气。如今证据搜罗得差不多,又有谢昭成功弹劾冯德麟父子在前,何方底气足,此时的气势就格外惊人。
他直起身子对着冯德麟冷笑一声,紧接着就握着笏板开始侃侃而谈。
大殿中响起他慷慨激昂的声音。
“经御史台了解,冯大人之子冯瑞明竟然仗着其父威名强B百姓出售良田。价值五十两的田地他只花了二十两买下,价值一百两的田地他花五十两买下,价值五百两的田地他甚至只需要花一百两!”
何方讲到此处,气得浑身发抖,攥着笏板的手越发使劲,看向冯德麟的目光更是恨不得想要把他扒皮抽筋。他愤怒道:“圣上,这哪里是买卖,这_geng本就是抢劫!”
冯德麟被他的质问惊得身形一颤,不过好歹混迹官场多年,不见黄河不死心的j神被他贯彻得很彻底。
何方气势汹汹,但冯德麟想起贵妃和成王,还是心中稍定,淡声道:“何大人血口喷人,实在是寒了老臣的心。”
这话就是一个意思:证据呢?
何方上一回弹劾冯德麟买官不成,就是差在了自己没有足够的证据。
看着冯德麟那张枯树树皮般的老脸上露出那种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何方气得哼了一声,心想:吃一堑长一智,这老头不会以为他们是空手而来吧?
御史台的人的确有时候行事有些莽,可这不代表他们是傻子,在一个沟里犯过的错,他们不会再犯第二遍。
果不其然,冯德麟话音刚落,窦舜就从袖中拿出了一沓印着血红指印的口供,前倾身子,恭敬道:“冯大人想要的东西,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话说得波澜不惊,却平生带出几分讥诮来。
大太监陈福站在御前,得到秦厚德无声的首肯后,立马走了下来。
他从窦舜手中接过这一沓纸,对窦舜轻声说了句“窦大人辛苦了”之后,又回到御前,恭敬地伏下身子,把这一沓纸双手高举过头顶递给秦厚德。
冯德麟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一沓纸,呼xi渐渐厚重。
他捏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目光不自觉向成王的方向看去。成王没有回过头,冯德麟只看到了他冷峻又棱角分明的侧脸。
冯德麟的心渐渐往下坠去。
谢昭的tui有些疼,可是在这时也只是屏住呼xi,与其他官员一起默默仰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上方的秦厚德,等待他的反应。
整座宫殿在这时寂静异常,所有人不由都一齐压低呼xi声,生怕自己的呼xi声会打破此刻的古怪气氛。
在群臣的注视中,秦厚德接过陈福手中的这一沓纸,开始逐字阅览。
这些纸张上记录的都是那些曾经与冯瑞明做过“生意”的人,提笔人文采极好,把这些人在被B贩卖良田时的委屈苦闷和碍于对方身份不敢上报的恐惧愤懑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厚德看第一份口供的时候眉头就shenshen皱起,越往后看下去,面上已经乌云密布。
见圣上翻阅纸张的动作越来越快,一双眼也愈发寒冷,底下的群臣都已经嗅到了风云将变的气息。往日与冯德麟交好的几位官员更是瑟瑟发抖,悄悄与冯德麟拉开了距离,站得更远了一些。
冯德麟额头已经冷汗淋漓。
他喉头动了动,还想为自己挽回几分,无力道:“这一切都是孽子做的,臣半分不知**”
“半分不知?”
秦厚德把那一沓写满了京城百姓委屈怨愤的口供狠狠朝冯德麟砸去!
纸张顿时漫天飞舞,有几张甚至飘到了冯德麟的身上,明明轻若鸿毛,却压弯了冯德麟的yao,让他颤颤悠悠地跪倒在了地上。
秦厚德狠狠一砸面前的桌子,声音如雷霆一般响彻殿中:“冯德麟,这是你儿子,他
做什么你这个当爹的半分不知?!他强抢军妇你不知,他强占民田你也不知,到底是你是傻子,还是你把朕当傻子!”
这下子不仅是冯德麟,文武百官在这一声中都被惊得纷纷下跪,埋头不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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