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歌盯着祝久辞苍白的面容, 心里揪得疼。
“小公爷担心我吗?”
祝久辞shenxi一口气压下心中激*的情绪,声色尽可能平稳道:“祭祖大典有何可担心的,昭歌不都说了么, 两个时辰便结束了。”
梁昭歌又取来干净的绸缎替他擦半干的发尾, 他低着头极温柔地抚着墨发,像是对待世间珍宝一般, 他温柔道:“小公爷骗不了我。”
祝久辞没了声音。
“小公爷可是有心事?”
祝久辞咬着*尖,心底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 辛涩难言。他看着那人*的指尖拂在墨发上, 华美的绸缎一点点擦去水珠, 轻柔拂过,墨发玄亮, 忽然不忍心告诉那人真相, 他说:“宫_fu单薄, 如何抵得住两个时辰寒凉?”
梁昭歌笑起来:“小公爷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他牵起祝久辞的手放在掌心护着, “里面悄悄穿几件不就好了?”
祝久辞松一口气,竟是骗过了他, 便接着他的话语道:“昭歌爱美, 如何愿意在宫_fu下穿上几件臃肿的衬裳?”
“百官齐列场面壮大, 何人能看得见我?”梁昭歌起身将软绸放到一旁, 回到榻前掀开绸被让祝久辞躺Jin_qu。
他俯身掖好被角, 坐在榻沿看他:“梅魂似是起效, 许久未有咳嗽, 许是明年开春就好全了。”
梁昭歌将祝久辞往榻铺里面挪挪,自己平身躺下,他看着上方华丽的流苏垂饰似是想到了什么, 开口道:“等身子好全了,便陪小公爷离开京城。”
祝久辞惊讶,还未开口,只听见梁昭歌接着道:“小公爷总说要出去看看。壮美河山,辽阔海域,蔚蓝天空,闻者Xiong襟激*,不再沉溺一足之下。前二十年我自困于屋宇,不知晓世间天地美好,如今小公爷让我窥得天光,自是不愿再放过。”
祝久辞难言心中震撼,他以为要花许多年才能让梁昭歌看见世间美好,却不曾想,他早已走出来站在阳光之下等他。
对祭祖大典的一番忧思霎时显得微不足道,与这件事相比,那不过是人生路途上一点波折坎坷,如何能与那人愿意迈步的决心相提并论。
“桃花开的日子,我们出发可好?”梁昭歌侧过脸看他。
祝久辞滑下两颗泪,顺着鬓角流进墨发,霎时不见踪影。
梁昭歌却看见了,一时慌张,半支起身子看他:“小公爷怎么了,是昭歌说错话了吗?”
祝久辞摇头,牵住他_yi袖让他重新躺下。
“那便说好了,昭歌可不能反悔。”
“只要小公爷别哭着想家就好。”梁昭歌笑嘻嘻搂住他。
西苑的琉璃灯盏灭了,入夜安宁。京城夜半偶闻鸟鸣,京人早已习惯,伴着鹧鸪入梦另是一番滋味。
午夜子时,小室静谧,梁昭歌突然摸黑起身。
“怎的了?”祝久辞困得睁不开眼。
梁昭歌已然下了榻,声音从桌案那边传来:“给小公爷的帕子还没绣完。”
祝久辞一时乌云yinJ顶,无语撑起身子,忽而豆大的火苗在桌案那边亮起,映红了梁昭歌的面容,那人蹙着眉咬着下唇,祝久辞一看便知这人的小脾x又来了。
“回来睡。”
梁昭歌摇头,看向祝久辞时竟有些埋怨:“都是小公爷搅扰,让我忘了绣这帕子。”
祝久辞大呼冤枉,分明是这人突然抱着他去玉石庭泡浴折腾了一下午,如何成了他缠着梁昭歌不放,这人当真会颠倒黑白。
梁昭歌一人在案前坐下,全然不搭理祝久辞,自顾自低着头在暗黄灯火下掐起银针。
祝久辞有些担忧:“灯火暗,伤了眼睛。”
“不会。”梁昭歌未抬头,已然寻回落下的针脚继续忙碌了。
祝久辞拗不过他的倔脾气,只好劝他:“明日回来再绣不行吗?偏要在大晚上绣,便是绣好了我也用不到。”
梁昭歌总算抬头:“这帕子是在祭祖大典上用的,总不能明日晨起再绣。”
祝久辞拖着衾被下地,*脚踩着华毯走过来:“如何是祭祖大典用?”
梁昭歌难得露出嫌弃眼神:“旁人说小公爷不学无术,我以为是那人嫉妒,却不成想**”
祝久辞连忙阻下他,凭梁昭歌伶俐的zhui巴不晓得要把他数落成什么样子。
“所以,帕子是做什么用的?”
梁昭歌又绣了两针道:“祭祖庄严,百官不可抬袖,只得侧立小厮拭汗。小公爷莫不是忘了?”
祝久辞恍然大悟,却没有想到梁昭歌将功课做得这般齐全,一时之间也放下心来。不过瞧见外边天色昏暗,国公府静谧无声,着实忧心这人熬夜。抚上他肩膀道:“随意寻一帕子来不就行了?”
梁昭歌捏着银针极是自然道:“旁的帕子不好看呀。”
祝久辞:“**”
果断揪着人回榻,梁昭歌打死不从。
三番两次下来,祝久辞落败。孤零零回到榻上,看着那人在烛火下穿针引线。
上好的银丝穿绸而过,泛红指尖捏着细针,一时不似人间实景,祝久辞看着朦胧灯火,迷迷糊糊滑进绸被阖上眼睛,入梦前满脑子还是那人伏案牵线的身影。
银骨炭虽是火热,但耐不住后半夜寒凉,梁昭歌绣完帕子回到榻上时已然手脚冰凉。小心与那人隔开距离才躺下,恐过了凉气给他。
祝久辞睁眼,梁昭歌吓了一跳。
“小公爷还没睡?”
“你才回来?”
梁昭歌理亏,钻在衾被里不吭声。
祝久辞翻身起来俯视他,压下威严:“折腾到shen更半夜,昭歌明日起得来?”
梁昭歌闭着眼睛点头。
祝久辞哼一声躺下,背过去不理他。
梁昭歌小心翼翼拿指尖碰他脊背,后者摇摇身子不理他。
某人慌了,连忙取来帕子拎着一角在他面前晃。
祝久辞仍不理。
“快睡。”
梁昭歌可怜巴巴收了帕子躺下:“小公爷不理会我,睡不着。”
祝久辞气得转过来,是让他就寝又不是开茶话会,怎还需要理会不理会的!
梁昭歌解释:“小公爷不理会我,便觉得周身寒凉,冷得睡不着。”
祝久辞瞥眼地上烧得火热的银骨炭,晓得这人睁眼说瞎话,果断翻过身去眼不见为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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