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时间应该是二十四小时之内,头部与死前七小时内,枕骨遭到重击,疑似铁制工具所伤。大腿内侧四点方向有利器划伤痕迹,胃脘部含少量不明液体,需送检,疑似是……”
“呦,沈辞,还没收拾东西回家呢?”
“就快了。”头都没有抬的回答着,沈辞没有减缓写字的速度。
“你也老大不小的,要我说,到时候找个媳妇结婚了吧?别总是一天天的泡在尸体房里做鉴定,早点申请去做物证鉴定得了。”沈辞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正在跟沈辞讲话的赵局,看着全神贯注记录的沈辞,最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人家都是拼命想从验尸房调出去,这人可好,刚从学校毕业没几天就开始鼓捣尸体,这一鼓捣就是十年多。人家干法医的都从暗转明,升官发财了,只有这位还每天津津有味玩解剖,研究药剂。
已经三十多岁依旧却单身的沈辞,赵局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朋友也少,又是孤身一人的生活。因为平日里总摆弄尸体,能接触到同事的机会也不多,赵局都担心这样下去沈辞早晚自闭了。
“行了行了,你也别弄了,快点下班去,加班可没有奖金拿哦。”一巴掌拍向沈辞的后脑勺,赵局实在拿这个小子没办法了。
没有躲开,沈辞微微一皱眉,原本看似温和的眼神瞬间一变,凌厉又怀疑的瞪着刚刚拍过自己脑袋的赵局,声音带不满,嘟囔道“赵局,你洗手了么。”
“我说你小子……”赵局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很好,他可是差点忘了沈辞这小子的臭毛病。“放心吧,不脏,洗了。”
这小子是什么都好,工作认真、塌实肯干,学历高,名牌大学毕业,专业知识掌握得好。沈辞人嘛,虽说个子不算太高,但长得绝对是一等一,至少见过沈辞的都这样认为。但是……这个但是……沈辞有一个让人非常头疼的毛病。
“洗了?”眼珠一转,明显是不相信对方说的话,沈辞立刻摘下胶皮手套,‘唰’的一下掏出便携式消毒水,蘸着医用棉就开始蹭头发。“就是洗了也不行,您洗手从来不用洗手液,也从不消毒。”
“诶?我说你小子!”听沈辞这么一说,赵局都觉得自己挺脏了。怎么每次话到这小子嘴里,说出来都变得不是好话了呢。“爱干净就别总玩尸体!”
“哼不怕。”虽说他有点‘轻微’洁癖,但也不至于连自己最喜欢的职业也放弃了。
只要每天多消毒几遍,多戴几层口罩和手套,把身体裹严实了,什么都不怕。实在不行也可以去其他部门借一套防非典时用的‘真空服’来穿穿,只不过那套衣服太过笨重了,穿上后行动非常不便,这也是沈辞为什么不穿的原因。
他宁可给自己做消毒。
沈辞不是喜欢尸体,确切点说他是喜欢研究人体,切割人体……每一次的解剖,每一次做研究都让他觉得无比兴奋,那种感觉极其的美妙,美妙到让他爱上了法医这个职业,美妙到他可以忍受尸体所散发出的刺鼻气味。因为没有活物可以供他祸害,所以死物之类的,他也算可以接受。
活人什么的他是不能考虑了,虽说他更喜欢‘玩弄’活人的身体,但他还不至于为了自己那特殊的喜好而触犯到法律,让自己坐牢。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半个法律系出身……
是的,当初沈辞大学读的是法医和司法双系,曾经还特意钻研过一阵子法律。可是后来,沈辞还是觉得,果然法医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学系。
未来不可能做律师,他自己心里很清楚。
所以他下定决心要抛弃法律,一门心思学法医鉴定,他觉得,律师这个职业不适合自己。如果真的当上了律师,他会忍不住想要去触碰人体。
告别了赵局了,沈辞漫步在大街上。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很美,沈辞喜欢黑夜。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辞顿住脚步,掏出了裤兜里的手机,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喂,您好,这里是XX制药,请问……”
“我是沈辞,请问我订购的消毒水多久才能到货?”他刚刚正好想起来,家里的消毒水快要用完了,而最新订购的还没有到货。
头可掉,血可流,家里不能不消毒。
沈辞每次订购都是超大批量的,他从不在消毒上亏待自己。而一般的医院药局都供应不起,所以经沈辞‘洗礼’过的一些医院想了个办法,他们直接把药品厂商的电话号码给了沈辞……这小祖宗要把他们给坑死了,还是让他去祸害别人吧!
刚进就断货,刚进就被全部买走……他们可受不了其他人投诉了。
被扣上了‘烫手山芋’头衔的沈辞倒是没想那么多,反正直接订购更省事,都不用他去取,直接还有人送来呢。
“啊,是沈辞先生。”这名字实在太如雷贯耳了,就连接电话的总机小姐也是非常熟悉的。“您订购的那批货今天已经发出了,预计明晚之前就会送到,请您不要心急。”
“啊,谢谢。”
一听明晚就要送到,沈辞顿时心情舒畅。
“唔,那晚上就吃点肉好了。”一向素食主意的沈辞喃喃自语道,也许他该补点钙,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大还能长
点个子不。
正这么想着,沈辞从包里拿出公寓的钥匙,打开了自家房门。
楼道内的声控灯坏了,物业还没来得及修理。屋里的窗帘常年都不会被打开,这是沈辞的怪癖,所以现在,屋里是真正的漆黑一片。
就跟平常一样,沈辞习惯Xi_ng的去Mo索墙上的开关。
“咦,开关不见了?”
正当沈辞还在纳闷呢,脚下似乎有什么活物在触碰着自己,像是猫爪子,在挠着自己的裤腿,挠得沈辞是一阵烦闷。
“别碰我,不然解剖了你。”沈辞咬了咬嘴唇,这条裤子看来是不能再穿了。
一脚踢开了还准备在他腿边作祟的‘猫咪’,沈辞不准备开灯了,就这样向屋内走去。
只是没走出五步的距离,眼前一黑,他就已经失去意识了。
屋内变得空无一人,一只眼里闪着金光的猫咪跳到了窗台上,消失不见。
当沈辞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那原本漆黑不透光的房间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成片的垃圾堆,还有各种腐烂的尸体、恶臭的空气、盘旋的秃鹰……陌生又肮脏的环境让沈辞眉心紧皱,捂着鼻子不解的轻声自语。
“这里是……”
这里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