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三月, *雨连天。绵绵密密的细雨落在行人身上,为他们笼上一层说不清的郁闷之情。
郭嘉的心情也很*郁。
他已有整整三个月没能喝到一碗好酒了。
这段时间他跑遍京中各处,只为搜寻一碗味道过得去的酒水。然而不知是不是糜府酿造的酒水拔高了他对味道的要求, 所有的酒,他竟然一次都没能喝完!
他甚至做完对京中酒肆的品鉴:城西这家味道太过酸涩, _geng本不能入口;城南那家颜色太过浑浊, 也不知酿造的时候放在什么地方;城北这家勉强可以喝下去, 但是_geng本没有回味;城东那家**算了, 他在里头吃出了一只苍蝇。
好想再喝一次糜府的美酒A!
然而回到糜府之中,伺候他的侍从却_geng本不会听取他的诉求, 只会给他递来一碗热热的纯牛*。
郭嘉心中无限渴望,小口小口喝着加了糖的鲜甜牛*, 紧
盯酒窖的狭长眼眸流光婉转,稍作思考便有计上心头。
他私下找到了赵云, 笑吟吟问道:“云公子, 阁下可曾吃过葡萄?”
赵云轻飘飘看了郭嘉一眼, 没理会这人。
郭嘉便轻摇羽扇,用夸张的语气描述葡萄酒的滋味:“哎呀,这葡萄酒的A,初尝甜中带涩, 再品涩不留口,满口醇香馥郁,回味悠长**哎, 诚所谓杯中有美酒,Xiong中无尘事A!”
赵云:“**”
他一本正经看着书, 脑中却忆起去年跟随糜荏前来京洛时, 吃过的两次葡萄。
那是糜荏在外郡的葡萄园运来的葡萄, 送到京洛极为艰难。糜荏将大部分送给了他们这些门客,让他们都尝了个鲜。
到手的两大串葡萄在当时是完全成熟了。随手拈一颗,用清水濯洗后轻轻一撕,就能轻易剥开上头包裹的那层乌黑、油亮的葡萄皮,诱人的果香扑鼻而来,丰富的zhi水也就随之而下。
一口吞下,恰到好处的酸味泛滥而来,而后才是将酸味彻底覆盖的鲜甜,好吃的赵云连*头都要吞下去了。
用这样鲜美的葡萄酿造的美酒,其滋味可想而知。
郭嘉自顾说着,瞧见赵云双手紧紧捏着兵法书籍,表情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轻轻笑了。
这人A,耳朵都竖起来了,还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还要装的如此纯良。
他见今日撩拨地差不多了,装作惊讶道:“哎,原来云公子是在看书A,在下还是不打扰了,告辞。”
他说罢,起身离去。
第二日,他又找到赵云,形容了一番白米酒的好滋味。
第三日,他又找到赵云,给他喝了他近来在京中找到的最好喝的美酒,而后笑眯眯表示:主公的酒可比这酒美味百倍呢!
第四日**
“**你够了A,”赵云冷漠脸,“我不喝酒。”
“A,原来如此,”郭嘉还是笑眯眯的,面上也没有被嫌弃的失落,“这些日子是嘉打扰,还请云公子包涵。”
他说完这句话,第二天就没有再来寻找赵云。不仅如此,往后再也没有来找赵云探讨美酒的话题。
被彻底勾起馋虫的赵云:“**”
四月,朝廷收到凉州军叛乱的消息。刘宏自然大怒,拖着病体召开朝会。
司徒崔烈进言道:“陛下,目前国库空虚,我军并无余力平叛凉州之乱。是以微臣认为应该放弃凉州,任由叛军占领。”
这话一出,无数朝臣应和。
唯有议郎傅燮厉声道:“陛下,微臣反倒认为斩了司徒,天下才能安定!”
听闻此言,满朝皆惊。
崔烈更是被吓了一跳。他狠狠瞪着傅燮,怒发冲冠:“议郎缘何竟会有如此险恶的想法?难道凉州之乱是微臣挑唆授意的吗?”
糜荏看了这位自杨赐辞官后上任的司徒一眼,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位新的司徒也是经过卖官粥爵、花费总计五百万钱,借刘宏傅M_程夫人之手买下官职的。
——在去年要求百官缴纳“修宫钱”后,朝中卖官粥爵愈发猖狂,就连三公都明码标价。原价是一千万,崔烈仅以半价买下,刘宏还有些后悔,几次_gan叹卖便宜了。
大概是买官之故,他自觉与糜荏有共同话题,时常去往天师监寻找糜荏闲聊。美其名曰“谈论政事”,其实是向他寻求扭转名声的办法。
要知道,如今通过买官入朝的官吏已不下三十人,唯独只有糜国师不受其害,反被天下推崇。他若能学到一丁半点,岂非也能享受他人交口称誉?
虽然糜国师的所有事迹早就传遍整个京洛,无数文士写文章记载称赞他,他也阅读过不少,但糜国师能令士族如此推崇,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糜荏自然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到这人的政见与自己不和,因此淡然以对。
今日之见,果真如此。
支持崔烈的官吏们很快与傅燮辩驳、争执起来,整个朝堂一片轰然,听着令人头疼。
刘宏重重拍了他面前的案几,将几份奏折砸到为首的几个人身上:“都给朕住zhui!”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自从年初遭受惊吓重病之后,刘宏的body并未好转,反而每况愈下,脾气也就愈发暴躁。
他用*桀狠戾的眼神扫视过朝臣,最终喘了口粗气,定格在一旁倾身而立的糜荏身上:“糜爱卿,你说!”
“是,陛下。”糜荏躬身道,“臣以为,傅议郎说的对。”
他淡道:“凉州是我大汉与西方诸国的往来要道,并担负着守卫边关的重任。高祖平定天下时,令郦商前往占领陇右;武帝开拓疆土时,又设立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由此切断匈奴进攻我大汉的右臂。【1】”
“今日叛军谋反,放弃凉州,任由胡人占据当地种植畜牧,强兵壮马、坚实铠甲;明日乌桓入侵,再放弃并州、幽州二州,得一夕安定。”
“等到匈奴与乌桓不满足于北方土地,挥军南下之际,朝廷又哪里还有边疆的地势,来抵御他们的进攻?”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原先摇摆不定的官吏们心中大定。
而被糜荏反驳的崔烈,则是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yu坠。
先前支持崔烈的官吏们也大多面色难看:“糜国师高见,可如今国库空虚,粮草又从何处而来呢?”
糜荏道:“从修宫钱中分摊。”
他没有管百官的表情,慢条斯理道:“陛下下令收取修宫钱,本是为建造祭神殿,然而如今已过去整整四个月时间,西园竟连材料都没有收齐。”
西园中的宦官登时满头大汗地跳出来了:“陛下,糜国师此言差矣!”
他们辩解道:“微臣并非没有收齐材料,而是所有州郡送来的木材全部不He格,_geng本不能用以建造祭神殿!”
“是A陛下,用这样的残次材料修筑宫殿,岂非也要触怒神灵?”
糜荏却不为所动:“敢问黄nei侍,尔等j通建造宫殿吗?”
他见几人哑然,淡道:“各州郡送来的木材是否符He建造宫殿,并不是我等门外汉说了算的,而是需要专门的工匠测算之后才能确定。”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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