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文士们齐齐屏住呼xi,将目光聚集在糜荏身上。
“黄将军放心,此事绝无可能。”糜荏微笑着取了杯温茶,端到武将面前,“黄将军请。”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黄姓武将狐疑地接过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砸吧砸吧zhui,道:“糜长史,这茶水淡而无味A。”
这句话便像是捅了窝
“黄将军此言差矣!”有位文士皱眉反驳道,“这茶汤色泽清亮澄澈,茶香馥郁清雅,滋味甘醇鲜爽,回味美妙无穷**这怎会是淡而无味?”
也有人道:“正是如此,再观这neng茶宛如雀*,端的是坚俏挺秀,碧绿生灵!”
还有人吹胡子瞪眼:“此汤清神明目,更是汤中圣品。随茶香袅袅而起,我等静神养心,文思泉涌。‘淡而无味’四字怎敢形容?!”
更有人下了最终
结论:“竖子不懂茶意,何谈品茶!”
黄姓武将:“**”
他握着那个小小的茶杯,听着众人宛如被捅了马蜂窝般七zhui八*的反驳,不禁有点相信这群人方才是真的在品茶了。
真的。若非如此,这群人怎能在一瞬间想到这么多A!
“看来是这温茶不得将军喜爱,”糜荏接过茶杯,微笑着打了个圆场,“观将军x行豪爽,定是喜好烈酒之人。这样吧,待在下农庄中的米粟成熟,酿成米酒给将军喝。”
黄姓武将双眼一亮:“好A!”
现在这京洛中还有谁不知道,糜荏酿造的葡萄酒是十常侍珍惜的好东西呢。他用米粟酿出来的美酒,也定然会比普通酒好喝的。
“不过,这个**”黄姓武将迟疑道,“若本官没有记错,糜长史是五月末才种的米粟罢,这能有产粮吗?”
当今天下人种植稻米,麦子大多从二月开始,最迟不过三月,而后会在六月成熟。糜荏的这些粮食**真的能有产量?
糜荏微笑道:“哦,将军不必担心。”
“在下种的那些米并非寻常稻米,而是从最南方寻来的新品种。若能种好便是最好,若种不出来也不打紧。横竖,答应将军的米酒在下不会遗忘。”
黄姓武将笑道:“如此便是最好,那在下却之不恭了!”
他又与糜荏说了几句,确认此处没有逆贼,便引兵归去。十常侍以利益至上,他们的手下也大多如此,居然只用一点美酒便被收买了。
何其荒谬A!
众人瞧着这一幕,心中_gan慨万千,纷纷起身_gan谢糜荏仗义相救。
若无糜荏在场,他们这些人恐怕一个都跑不了。就连三公,都不能善终。
也有人敏锐觉察到了糜荏方才话中之意:“糜长史,在下想请教您一个问题。”他的语气谦逊不已,却是不自觉地带上了敬意。
糜荏忙道:“先生请说。”
“糜长史方才说,您在陛下赏赐的良田中种下的,是从南方寻来的新品种,此话当真?”
见糜荏点头,他又道:“这新品种与我等寻常种植,又有何不同?”
一旁众人听得这话,也都凝神看向他。
糜荏道:“诸位应当都听说过汉和帝时期的议郎杨孚吧?”
杨孚,东汉时期岭南人,八十多年前他官拜议郎。在他的主张下汉和帝恢复加强旧礼制,以孝治天下。
而以“孝治”的礼教,在此之后彻底影响一个又一个朝代,是儒家文化治理天下的有效手段之一。
众人当然了解这个人,纷纷点头称是。
糜荏再道:“杨孚曾在《异物志》中记载:交趾稻夏冬又熟,农者一岁再种。在下曾对此十分好奇,因而派人前去探寻交趾。发现南雪先生记载不假,交趾确实有一种两季成熟的水稻。”
“在下于别庄种植的,正是这种水稻。”糜荏说及此,笑意满是纯粹的良善,“若能成功,在下便会禀报陛下,于天下推广这种水稻。”
“届时农人们种植两季水稻,不论如何总能多些粮食果腹,也是在下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
众人闻之哗然。
当今文士大多出生中原,鲜少走过南方,更何谈越过岭南抵达交趾。即便有看过《异物志》之人,也大多赞叹一声交趾气候独特,未曾想过将那神奇的水稻带到中原种植。
这几十年间,亦从无一人想过,倘若中原也能种植这等神奇的双季水稻,又可以养活多少人!
但糜荏,居然就这么不动声色地将之种下了?
还是在刚买官入京,被无数人所诟病时?!
——倘若没有今日这一出,他们甚至要等到这批水稻成熟,才能知晓此事;抑或这批水稻种植失败,那么以糜荏心x,定然不会再提及一句。
而他们这些人再也不会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满怀天下之心的青年,
如此大公无私地为百姓做下这等大事!
座下众人大_gan动容,思及当初自己对糜荏的厌恶与诋毁,不由热泪满襟,后悔不已。
再多的赞美,再多的自省,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在场不少人再度出列,大拜一礼。
糜荏回以拜礼:“诸位不必如此,这不过只是在下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罢了。”
他笑道,“究竟能否成功,还要看上天是否愿意成全。”
于是此言落下,又引众人赞口不绝。
事至于此,整场宴会已彻底被糜荏主导。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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