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边意和寇厉的儿子,是用寇厉公司的生物技术“出生”的,名叫寇森,奶名叫小树。
一岁多的时候边意教他说话,教他喊爸爸,小人儿分不清“意”和“一”,喊出来就是一爸爸。虽是如此,当时边意还是高兴了一整天,连夜里都在笑。
此时此刻边意看着他,心脏像也是被寇厉的手攥紧了一般,难受得令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喉咙更是艰涩得厉害:“嗯,小树说得对,是好笨啊……爸爸好笨啊……”
小树啊,他的小树,如今还好好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是闪着光的笑意,漂亮极了,也鲜活极了。
真好。
一想到上一世他的小树,再看眼前这个,边意忽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双腿发软,若不是手还被寇厉攥着,他可能已经瘫在地上了。
寇厉又对着寇森说了几句话,边意耳朵里只有一阵嗡鸣声,内容听得不是很清,但这男人言语之中以及脸上流露出的温柔却是不难发现。
是和对他截然不同的,却又是曾经边意常常得见的。
这令边意有些许恍惚。
等他回过神来再朝楼上看时,方才站在那里的小孩已经不见了,但走廊里还能听见他小跑起来的“嗒嗒”声。
这声音,既让边意安定,又让边意双眼发酸。
等到小孩的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他才终于滑坐在地,呜咽出声。
寇厉就立在边意身前,垂眸看着。
看着边意埋首呜咽,看着边意双肩颤动,最终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他仍只是攥紧了边意的手腕,另一手则是悄无声息地背在身后,发颤的五指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尽现。
他始终漠然旁观。
……
边意出现在京市并声称被绑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网络。
关希节目录制到一半,就被叫停了,这是在导演接到一个电话之后。接着,他便发觉周围人的眼光有些不对劲起来。
关希寻了个借口躲到化妆间,拿出手机一看,首先看到的是经纪人的十几通未接电话,这阵仗确实像是出了什么急事的样子。
关希的心脏开始加速,脑子里猜想着各种可能会牵连到自己的大事,手上翻动着手机,回拨给经纪人聂方。
电话并没有接通,有人占线,连打三次也是如此。
关希咬着指甲,盯着手机桌面上的几个常用软件,却迟迟未去点开。
熄掉的屏幕被反复按亮,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几分钟,聂方的电话终于来了。
关希没耽搁一秒,马上接了起来,开口便问:“出了什么事?问题很大吗?导演突然不让我录节目了。”
“问题很大吗?”聂方的声音很上火,“有人顶着你的脸,说自己被绑架了,你说问题大不大?”
关希心跳像是漏跳了一下,大脑也空白一秒,他很快回过神来,笑着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整容成我的脸,出来碰瓷?”
“可不是吗!”聂方喝了一大口水,平缓方才接到无数电话以及看到各方消息时的火气,骂道,“不知道那人脑子怎么长的,想红想疯了吧?整得确实很像,还弄了出被绑架的模样,听说警察和董事长那边都有人去了,搞得像真的一样。”
“他要是真的,那小意你又是谁啊?真是……”
太荒谬了。这四个字聂方本就要说出口了,却见电话那头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试探地唤着:“……小意?”
“是,是啊。”关希干笑了两声,他抚了一下跳动频率极不正常的心口,又道,“聂哥,真的很像吗?”
电话那头的聂方没有立刻应声,而是看着助理发来的最新的照片,是刚买下来的原照。这几张照片非常清晰,近的远的,甚至怼脸拍的。聂方仔仔细细地看着照片里的人,和关希通话的手机险些从手里摔在地板上。
“聂哥,我是说——得是
哪家整容医院的技术,才能让那些狗仔的眼睛都骗过了。他们发那些,我们是可以走法……”
“很像,”聂方打断了关希的话,一时间只觉脊背发寒,他扶着就近的椅子坐下,重复着,“太像了,我都分不出真假。”
关希又干笑了两声,发汗的手掌不断搓着裤腿,他想开口打诨,张口却发现喉咙里全是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小意……你真的是小意吗?”
经纪人最后一句疑问句,让关希彻底慌乱起来。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穿书的原角色还会自己回来的,一定有谁嫉妒他,花了大价钱去整容,出来碰瓷他!抹黑他!
而且,而且边家之前还偷偷给他做过亲子鉴定,他不是边意还能谁是?
他明明就是边意!
边意睁开眼睛,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刺痛让他以极快的速度清醒过来。
他眼睛睁得很大,先入眼的便是就站在床榻边正垂眸盯着他的寇厉。
他移开了视线。
室内的光线并不怎么亮,但边意仍是眯了眯眼,曾经熟悉的环境,于他现在而言,已算陌生。
确定了自己重新回到十六年前,且没有回到那个鬼地方后,在被子里紧握的手终于松开了些。
房间外有很多人,谈论的声音杂而乱,甚至还有争吵。
门外有人喊了寇厉,足足喊了三声,边意才感觉那道从醒来就一直紧锁在他身上的目光终于挪开。
待人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边意一人。
边意这才坐起来,仔细打量整个房间,是主卧,他和寇厉结婚当天睡的婚房,床也是同一张。
胃里有些恶心,边意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瞧见床头柜上的水,他喝了一口压了压。
寇厉出来不久,卧室里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门外的吵闹声随之一静。
房外的人神色各异,随着寇厉推开卧室门,众人鱼贯而入。
他们很快见到了自称被绑架又自己逃回来的边意,他正坐在床上,一只包扎过的手放在被面上,另一只还放在被中,十分防备地看着他们。
他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冷冷地割过他们的脸。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失踪一年刚回到家的大少爷,而像是在地狱困了十年,爬回来复仇的恶鬼。
那张脸明明苍白娇美,却平白让人寒毛竖立。
一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而边意最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弟弟边羽的身上。
他朝着他勾了个笑容,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落在边羽身上。
在此情况下,边羽不得不走到边意的床边,他蹲下身,溢满担忧地望着兄长,“哥,你没事吧?那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和你一模一样?”
边意没有回答,眼睛还在边羽的身上不断打量。
边羽说不好这种感觉,但十分糟糕,他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满了,只不过藏在衣物下,无人发觉。
也许是想摆脱边意此时怪异的视线,又或者是习惯了一年里在“边意”跟前的相处模式,边羽眼里很快挤出泪花,带着哭腔道:“都怪我们,我们是哥哥你最亲的人,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他说这句,眼睛朝着寇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