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叫着我名字,对我说道,“我真的很冷。”
我们目光相对,他此刻的神情就像某一年下山,我路过闹饥荒的村庄,一名骨瘦如柴的孩子在生命最後一点时光里,躺在路旁等待我施舍一点足够他再撑个一天半日的食物。
但那一次我未能救回他。我给那孩子的馒头捏在他的手上,他一口都没吃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些难受。
凤双并不是那个孩子,但他的眼神里有什麽,让我心里隐隐作痛。
若我不救他,他将会死於这样一个让他化冰的夜晚。
就算不是今日,随着天气一日日变得更冷,他的命不待别人来取,也已不久。
我一点都不想可怜他。
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他无法掌控的柔软之地,我不知自己究竟败於什麽,是他的眼神,还是我脑中某一次回忆。这些都不重要。
我对他说道。“只有今晚。”
他仿佛有些高兴,神情里还有点无法置信。这麽多天来,他第一次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我。
他毫不犹豫地爬过来,坐到我身前抱住了我。
“你的手老实点。”
在他再一次钻进我衣服时,我咬着牙齿,努力地忍耐,他的手的游移和冰冷。
他的手在我背後,我听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餍足的狐狸,用脸贴着我的x_io_ng口。“你真的很暖,人家都说孩子的体温高……”
说道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
“叶景澄,你还没到二十吧。”
“嗯。”
“难怪,果真还是个孩子。”他挑眉,突然笑了笑。
我们再次相遇後他很少笑,特别是这样眉目带笑的脸,竟又如武功废除之前那个凤双,一丝霸气邪魅流露眉眼之间。
这样的凤双,才究竟是凤双。
“你大得了我多少?”我鄙视道:“你只是学会杀人的时间早吧。”
“……”他沈默了片刻,才说道:“我会偿还你的。”
“怎麽偿还,还我父亲母亲,还我叶家所有人命,还我一个快乐的成长时光,还是还我一场全家灭口的噩梦?”
“我总会还的,我用我自己还你。”
夜空里传来静静的风声,我仰头望着没有星星的深黑的夜空,对他说道。“我要不起。”
☆
十师弟叫杨湛,比我们许多人都先来到七庄。
十师弟天生一副顽劣命,这十几年师傅为他多长了不知多少白发。他有个与他黏得要命的青梅竹马,是我曾经的十一师弟。
後来祺祥要对付杨湛,我们都以为,他们两个之间从此就这样完了。
然而谁知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竟然自己把脖子伸进人家的刀口下似的,就算对方要他死,他也心甘情愿地追着对方跑。
我不懂这是为何。
三师兄为他两个操尽了心,我也不懂。
我只知道,他们几个之间,必定有着天大的秘密,是师傅守口如瓶,打死也不说的原因。
但面对着一个要杀我的人,我怎麽还能死皮赖脸地贴上去让他杀。
面对我的仇人,我也不知该怎样对他温柔以待。
我只是对他不坏,已仁至义尽。
第二天早晨睁开眼,有个人在我怀里睡着。
他有一副在睡梦中雌雄莫辩的脸,好看是好看,却偏偏生了一副歹毒的心肠。
师傅曾说,没任何一个人生下来便是坏的,那麽这人,又是怎样变成那麽一个下手狠毒,众叛亲离,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的呢。
阳光普照在林间的空地上,山间冷冽空气呼入肺腑里,流窜成一身的神清气爽。
夜里背上的那双手不知何时已放到我腹上,他们带着常人该有的温度,不再像昨夜一样冷。他体内的寒冰魄想来又在升高的温度中重新蛰伏
。
我把他的手拿出来,他终於醒了过来。
他还未睡醒,头埋在我怀里,只微微地睁着眼睛,仿佛有些迷茫地抬起头来,最後看到了我,就像个孩子似的。
而後,他眨了一下眼,不急不缓地坐了起来。
盯了我半天,他才道了声“谢谢”,态度倒是比头一晚诚恳一些。
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里最後一点食物被吞吃下肚,我们继续赶路。
一日太平,在太阳落山前,我们找到了寄宿的村落。
收留我们的是一户很和善的人家,为了答谢他们的好意,我把他们後院的柴趁夜劈完,满满地堆在角落里。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屋檐下的小椅子上看了我一晚,直到他猛然地站起来,突然对我说:“我先回房了。”
便转过身,那一抹与暗夜融为一体的大红,很快消失在我视线。
我不知十年前我二娘究竟是喜欢上他哪里。
以致她背叛我父亲,对当时还只有十几岁的这人的那场喜欢,却造成灭门的惨案。
我答应了师傅不会报仇。我可以不报仇,但我没办法原谅他。
我回到房里,这是主人家腾出来的唯一的空房。
房间不大,胜在简洁干净。
我以为他以睡着,但当我走到床前的桌边,才察觉到他和昨晚相似的气息。
寒冰魄发作了,可是明明盖着比通常要厚的被子,为什麽他却还是这麽冷?
我在床边站了片刻,终於还是脱了外衣,躺进床里。他立刻紧贴上来,四肢并用地缠在我身上。
“你──”
“借你一点体温而已,别这麽小气。”
他竟然这样大言不惭地斥责我小气?
我为什麽非要对他大方?我还没大度到那样的程度。
我真的有点恼,便抓了他的手,作势要从我身上抽出去,谁知他竟抓住我的裤腰,我一扯他,裤子便被一把扯下了臀部。
“给我松手。”我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咬牙喊道。
“与人方便便是给自己方便,你师傅没教过?你这死孩子。”
他就是不放,还趁机抓了一下我的屁股。
我真的怒了:“我师傅教什麽,也不会教我要好好款待杀父仇人。”
说完便也不顾裤子,直把他扯离了我。
幸好我的裤子 没被他扯烂。
他听到我这样说,安静了一会儿,被窝里被他弄得都是寒意,也不知多久才能暖和起来。
而後我却听他说道:“叶家的命案,其实不是我做的,最多,我也就是间接的凶手。”
我怎麽会信他,我躲在院子里的时候,正看到他手中刀光闪过,我二娘血喷如注地倒在他脚下。
当他离开,那热闹的地方,除了侥幸溜出门玩而迟归的我,已无人生还。
我冷笑一声,他却继续说道:“当年那女人说她爱我,我便告诉她我不喜欢有家室的女人,谁知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