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后坐下,慢慢开口道:“老八,你既然知道了此时,为何隐瞒不报?老九是掉进钱眼子里了,难道你也是?这么纵着他们,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等着他赚了银子好让你去收买人心妄博虚名!?等着百官来保举你做储君日后登极当皇帝?!”
刚开始,皇帝的口气还算缓和,只是说到一半,似乎触及了什么往事,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了最后,已是怒极,字字诛心。
这次胤禩是真的白了脸,纵使他心理建设做得再好,也无法对这重演的历史而无动于衷。他只觉得脑中‘腾’的一声轰鸣,连肩膀都僵硬得咯咯作响。一直到身边跪着的胤祉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胤禩shenxi了几口气,觉得自己的喉咙又能说话了,才结结实实地在金砖上磕了三个头,口中只说了四个字:“儿臣不敢。”
他这一番情形自然分毫不落地印在了帝王的眼里。皇帝眼里闪过各种情绪,下面的二人自然无从得见,皇帝眼前晃着老八给福全读话本时的笑脸,一会儿又换成在储秀宫跪在地上说‘不愿出继’时的眼神,最后都化作眼前这个一动不动匍匐在地上人脸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连一句辩白的话都没有,或者他_geng本无从辩白?
皇帝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是在迁怒。只是他一想起今天早上放在自己御案上的那几本册子,心头的滔天怒火便无法抑制。大清朝半数以上的官员的小辫子就这样被人当做了敲门砖,若是有人得了哪怕其中一册——那朝纲如何能不乱?!
不仅官场如此,那扬州两淮地区盐商的明细账簿更是触目惊心。
盐商运销食盐,必须向盐运使衙门交纳盐课银,领取盐引,才可到指定的产盐区向灶户买盐,进而买卖。朝廷对盐商格外宽容,无外乎是盐商为了得到世袭买卖食言的引窝特权,须向政府主管部门认窝,认窝时,要交纳巨额银两——这笔巨款对于日益空虚的国库意义非凡。朝廷凡遇到重大军需、庆典、赈务、工程之时,盐商们往往踊跃捐输巨额银两,多则数百万,少亦数十万。
作为皇帝,他不是不知道那些盐商与官员之间的勾当,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眼下账目看来,盐商们早已与朝廷地方官吏勾结起来,垄断了全国食盐流通的全过程,肆意压低买价,抬高卖价,剥削灶户和消费者,获取巨额利润。他们明面上捐输国库的,比之贪墨的数目,可谓是九牛一毛而已。
而这里面,竟然多有皇子的影子。
胤禟自幼顽劣,他不是不知道。他在京城多有铺子商队,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竟然无法无天到了这个地步!
以老八同老九的关系,皇帝不相信下面跪着的这个八儿子会不知情。但是如果他知道任伯安手里握着他们勾结盐商的证据,又怎么会对任伯安的信置之不理?那么,这次任伯安的事情当真与他们无关了?
或者这火_geng本就是他们放的?皇帝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猜测过去。
不过很快皇帝便打消了这个揣测。既然这个铺子都是老九的,他们想要销毁这箱东西,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以老八的手段来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盯着下面匍匐在地上的两个儿子,又想起殿门口跪着的那个,康熙忽然觉得疲惫不堪,身子往后靠过去,歪靠在椅子上,抬手半遮了眼睛,许久才道:“你们如今一个一个心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花花肠子,这么多知lover,居然没一个人上报给朕!任伯安呐,《百官行述》,三百多个朝廷官员的把柄A,就这么让人给攥住了!腐败A,这是腐败A!”
胤禩的理智也慢慢回笼,因此他很敏锐地察觉了皇帝语气里已经有了松动,便知道自己那自断的‘一臂’,已经让这位相信自己与胤禟同任伯安的事情无关了。那么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捅到皇帝那里去的?
是旁边跪着的老三?
他必然是告状者之一,但以老三在孟光祖事件上的手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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