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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月明在路上睡了过去,rou_ruan的靠在车座上。车没有开灯,却染着车外不夜城迷离的夜景,走马灯西洋镜一样,一方可以窥探的小天地里,装下一个皱*的大世界。这绚丽的光景,是死水上五彩的浮油。厌那层油是个假象,油倒要自己缠上来。

“小邓老弟?”邓金拍拍月明的脸,随即mo了一把:“月明?”已经睡熟了。

“嗨,”邓金嗤笑一声,饧了眼唱《假惺惺》,太过快乐,因为拿了沈文昌的东西。他作弄邓月明的唇齿,顺手又解开邓月明的立领扣子,细mo脖上那片温暖的软r。邓月明不适的皱眉,往车门*了*。他笑着*回手,手指还缠着温柔的汗的*意,留着娇俏的酒的气息。

“一身软骨头。”他低声的笑骂,瞧不起他,又喜爱他,心里觉得好笑,想那样浑的酒气遇到他,也变的幽娴起来。

他忽然想到很多年前,自己带着一众土匪往镇子里去,那屠杀前雀跃的,期待的,又暗含紧张的_gan觉,就像是现在。那是几年前呢?他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西洋书上讲xi_ng与暴力,从来都是一起的,因为教人快乐。

“*了,歪理!”他嗤嗤的笑着:“洋人的什么狗屁玩意?!我们老祖宗讲诗书礼仪!”

车子开到古北路的一个小公寓后面。这片都是老_F_子,五六层顶天,比不得虹桥路新划出地皮盖的新_F_。然而这里有一样好,叫做大隐隐于市,人往窗后一跳,匿逃进那片错综复杂的弄堂里,谁都找不到。住在这里的人各自都沦陷在生活的污泥地里,往往关起门来画地为牢,开口两句话:“管侬甚事体?”“管我甚事体?”全部都是孤独的,零碎的,小的体系。邓金喜欢这里,他有时候带人上来,把人作践到哭喊,邻居也顶多吼上一句:“要不要宁困觉?有么有毛病呐?!”他打开窗也是一句:“管侬甚事体?!”

他开车门拉出邓月明,邓月明迷迷糊糊醒来,捞起网袋。“不是**蒲柏路**”邓月明抬眼一看,挣扎起来,邓金牢牢的抱住他,哄骗他:“先在我家喝点醒酒汤再去,顺路的!顺路的!你这样醉,怎么去呐?”

他像是分辨出了道理,又躲回了邓金的怀抱。邓金把他拖进公寓的后门,mo着黑拖他上楼梯。黑夜里有无线电的声音传来,nv人的声音附在电波上:“家庭经济之于个人,一如国家之经济之于家庭**”现在经济的形势简直可怖,让播报的nv人也像个怨鬼。邓金无端的害怕起来,偏偏邓月明是直直向下坠的,手里又抱着两个罐子,很不配He爬楼梯。

“什么骨灰坛子!”邓金骂道,然而联想到怨鬼,又立刻闭了zhui,“呸呸”两声,自认为避讳了过去。幸而他住三楼,并不遥远,很快就拖到了。开了门Jin_qu,全屋只有一室,厨_F_和卫生间挤在一旁,正中一张床。他把门一拍,立刻把邓月明扔到_On the bed_,拥上去,只是乱mo。

“月明,月明?”他立刻硬了起来,硬邦

邦的在邓月明身上乱顶,又乱扯着邓月明的ku子。

“嗨,ji_an尸一样!_M的!”他拍着邓月明的脸,要把人叫醒:“月明!月明!”

“嗳**”邓月明应了一声,睁开了眼。眼就在透进的月光下,琥珀一样的色。邓金愣了一愣,发现邓月明的手已经环抱了住了他,顺着脊背向上爬,ca进了他的头发。

“原来你也是要的,怎么不早说,何必较我这么费气力!婊子立牌**”邓月明突然手一紧,薅着邓金的头发一个翻身,提着邓金的头就撞在了墙壁上。一撞未晕,邓月明又捂住邓金的zhui,又往墙上一撞。他力气大的吓人,邓金又是全然的放松着,很快晕了过去。墙的那边是卫生间,没有叫邻居听见,然而那幽然的鬼一般的nv声却穿墙而来,依旧播着孤岛那畸形可怖的经济。邓月明把邓金往_On the bed_一扔,手上全是邓金的碎发。

他居高凌下的望着邓金,心中无喜亦无怖,只是略微疑惑着:“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要办事的夜晚,话本里总讲月黑风高。今夜没有风,月亮却很亮,月光散在地上,像是化骨后霜一样的灰烬。邓月明neng光邓金的_yi_fu,却翻出邓金的领带,堵住了邓金的zhui。他打开一个西柚罐子,取出麻绳,把邓金四肢绑在床杆上,又neng掉了自己的_yi_fu挂到_yi柜里。随即去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全部泼到了邓金身上。

邓金惊醒过来,一挣扯,发现自己被绑了,立刻呜呜的挣扎起来,凶叫起来。他惊恐而愤怒的盯着邓月明,邓月明却只是伏下身,“咔噔”两声,扯卸了邓金的肩膀关节。邓金梗着脖子痛嚎着,却又堵着zhui发不出声。

“乱的动来动去,床都摇起来了,吵着邻居怎么办?”邓月明随意说一声,就进了厨_F_。厨_F_里有剔骨的刀,邓月明找不到磨刀石,便蹲到地上,竖着刀刃,要把刀磨钝。

邓金听到厨_F_传来的“沙沙”的磨刀声,顿时像是明白了,绝望的闭了眼,呜咽起来。

“怕什么?你别怕,这遭你不亏,你还赚了呢。”邓月明笑道:“你一条命抵那么多条命,多赚。亏的是我。”

“我上来的时候许过,今世不再杀人。”他磨着刀,歪着脑袋,却满不在乎:“可当年我帮国政逃出来的那点忙不值十年,我是诓了他的**哈哈哈!我就知道得还出来!他的悲苦我来受,他怨仇我来报!。”

“我这么一还,不知道下面又得怎么罚我。”他随意道:“不过也好猜,一般是这样子,下面讲业报,讲以牙还牙,讲以眼还眼。我怎么着了你,大概下面也得怎么着对付我。”

“可我怕吗?”他提着磨钝的剔骨刀出来,翻身sChuang,*身l_uo体的坐在邓金身上:“我可一点都不怕**”他俯身讲道,琥珀色的眼珠子盯着邓金。

“我可一点都不怕,我这一生,除了哥哥姐姐,我怕过谁?!”他褪掉了那层窝囊小戏子的皮,又活回了当年的狐九公子的模样。

“我要叫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着受着,叫你知道,他有多恨你。”

屋外忽的吹起风来,把天上仅有

的几片云也吹散了,这夜的苍穹登时空阔而shen远,像是主的一只眼,无声的望了下来。

三十八

沈文昌跟着周先生去了南通。原本一个英国侨民从日本人的集中营里逃走,横竖都不关中国人的事情。然而这次的出逃行动几乎是一次武装冲突,动手的不是延安就是重庆,令南京十分紧张。周先生本不打算贡献七十六号的力量参与T查,然而大概是由于死了日本兵的缘故,日本人见谁都要咬一口。先斥责南通新政府驻军纪律松散,军火看管如同儿戏,叫几个泥tui子轻易偷到枪火弹药,敢到集中营来救人;又骂特务部门如同虚设,集中营逃跑事件中逃犯匪徒He作默契,明显是早有计划,早就安ca了neiji_an,而特务部门居然一点都没有端倪。

其实这都是次的,日本人只是觉得重庆或延安,冒着风险来救一个博士,显然是此人大有用处。而他们之前是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英国人的价值的,颇有痛失珍宝之_gan,只觉得可惜,可恶,可恨,可耻——竟然没有压榨出那个英国人的智慧为己所用。

于是唐瑞生派出一个徐师长,汪主席派出一个周先生,一起到南通组了一个临时情报站。周先生上任点火,立刻枪毙掉南通驻军的几个器_F_看守小兵,审死一个营长,就把县城围了个遍,开始在各省发通缉令。他估计城里是早就跑了的,于是主要往苏北,安徽,广西发号施令,怕人紧随ch_ao流,逃到云南去。

“又往云南去!_M的!又是云南!”行踪还没有端倪,他就已经开始骂起了人。徐师长听了很是吃惊,问沈文昌:“周先生也会骂人?”沈文昌也十分吃惊:“这世界上哪有不骂人的人?”两人一对话,相视一笑,沈文昌分一颗烟给他。徐师长摆了摆手,笑道:“戒掉啦!”

“为太太戒掉了?”沈文昌又问:“不介意我来一只?”不等回答,自己就点上了。

“为小情戒的,他嗓子金贵。”徐师长虽然已经戒烟,然而看着沈文昌吞云吐雾,还是非常向往。他shenxi一口,颇为迷醉,大呼:“_M的!”

“来,来。”沈文昌捏着烟送到他面前,他还是推辞:“不成,一开始,就又上了头,不行,不行,你老兄别为难我。”

“可我听月明说,你早和庆哥分了呐?”沈文昌靠着墙壁,抱着x_io_ng抽烟,随口一问,却要揭人短处。

“_M的!”徐师长笑骂:“管你什么事情?”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和他分了以后,他那个脾气坏的!拿我家月明出气!”沈文昌恨恨:“小东西忠厚,什么都不说,就苦着一张脸。苦脸给谁看?还不是给我看?”全然的瞎编。

“谁他_M认识什么月明日明的。”

“我也是这趟才知道你是唐将军的学生。”沈文昌手里夹着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们这片办事处是前清的一个衙门,民国时候征为县知事公署,拆掉了前堂,建西式的办公布局,势必要与封建余留一刀两断。然而改造并不彻底,西洋的屁gu后头还是个藏污纳垢的三进院,也是引活水,种芭蕉,夜里听得叮咚作响,鬼气森森。连带着住这里的人也要yin恻恻,影壁前的芭蕉树下一站,不像是蕉下客,像是刚过完头七的。偏生这还魂来的手里还要点一颗烟,缭缭绕绕,很有香火的意味。

徐师长生出了一种不知是对鬼神还是对上峰的敬畏,立刻正了身形面色,虔诚讲到:“那是恩师呐!我愿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他左右看了没人,凑近沈文昌低笑道:“可不是这*他娘的新政府。”

沈文昌登时扔掉了烟,一脚踹过去,骂道:“胡扯!”

徐师长又吊儿郎当的靠回了影壁。沈文昌看他形容,叹气道:“周先生公务压身,还要顺带着T查李先生的死因,你呢,又是个赖子一样的人物,我们大概找不到那个英国佬了。”

徐师长笑道:“可不是,肯定找不到。”

他双手ca着军ku口袋,脑门梳一

个花尖,是个风流倜傥的小白脸。小白脸脾气倒好,没有生气:“不然干嘛派我这个赖子来?”

沈文昌好笑,低头重新点烟。洋火“嗤”的一声燃起,一个模糊的念头忽然也“嗤”的一声,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猛的抓住那点灵光,立刻就被烫了手心,唬了神魂。心里许多想头呼啸而来,互为倾轧,简直搅的他胃疼。然而面上却如静水,不动声色。

可惜洋火烧到了手指,轮到徐师长好笑的看着他了。

“沈先生怎么想?”徐师长也是似笑非笑,可他比沈文昌年轻,看着显俏皮,没有压迫力。

沈文昌当然是想到了很多。他想起唐瑞生请他赴宴,对他讲白家抗日的两个兄弟,讲起看似实权在握,实则处世艰辛的D老板;又想起李士群去日本人家里吃了一趟饭,回来立刻的食物中毒,抢救无效;最后想起邓月明,想他躺在_On the bed_,笑着说:“这也算是一种赌。”

忽然前厅办公室有同事跑出来,叫一句:“沈主任,周先生找你!”

“吼,升做秘书主任啦?”徐师长打趣他,他把洋火的枯梗一扔,骂道:“关你屁事!”急匆匆的往办公室去。走到一半忽的回头笑道:“唉徐师长,休息日请你吃茶A,晚上给你挂电话?”

徐师长也笑:“你们上海人就他_M的小气,请人请吃茶,怎么不请吃饭,请吃酒?”

第二天沈文昌请周先生和徐师长吃茶。周先生很不喜欢徐师长的脾气,认为此人口无遮拦,却行动力低下,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白脸,连带着对推荐他的唐瑞生都生出来许多埋怨。但他拒绝沈文昌还是风度的:“你们年轻人一起去吧,带上我肯定不自在。”又补一句:“和小徐随便交交朋友就好了,心思多放点到事业上。”

和这姓徐的行动到一起,是对事业很没好处的。

沈文昌有些尴尬的笑一笑:“好的,厨子吃的好,我就请回来?”

“嗯,你们去吧。”

沈文昌私底下请徐师长,挑濠河边上的馆子去吃饭看景。他们这种人来吃饭简直是个灾难,一拨人涌进来,把客人清一遍,一波呢要进厨_F_,里外检查一番,盯着厨师做菜,再一波来安了窃听,到隔壁去架机器录音。这次检查又尤为严格,把厨师要用的菜都重新去买了一轮——是沈文昌太紧张,一个人坐在包间里等徐师长又有些无聊,于是不断的派兵点将,企图分散一点自己的注意力。徐师长一进来,沈文昌立刻绷了起来,偏生徐师长还要点菜,要吩咐下去少放糖,多放辣子。

“我就喜欢个红油*酱的,但是不能甜,我这人就讨厌吃甜的。”他笑着给自己倒酒:“你吃一顿饭,大张旗鼓的,简直是扰民,不怕小老百姓恨你?”

沈文昌心想:“我怕个屁!”开口却是:“怕,怕极了。他们已经恨我了。”

徐师长又道:“怎么带这么多人?”

“自己人,宁波上海跟我出来的。”

“这位呢?”徐师长指指守着门的小张。

“自己人里的自己人。”

“哦,小

兄弟来喝杯酒?”徐师长翻个新碗,却被沈文昌一把扣住了手腕。他沉着一张脸怒对徐师长:“你别吊着我,有事快说!”

徐师长诧异而新奇:“我有什么事?我可什么事都没有A?我要说什么?”

沈文昌一愣,心想也是,他是什么事情都不说,要先说的是自己。

他招来小张:“叫外面的兄弟子弹上膛。”

徐师长一听,拍着桌子笑骂:“*你_M的!你带这么多人,我倒是一个人溜达溜达来了,要动手你也不**”

“谁他_M想和你动手,我就想要是和你说不拢,直接蹦了你!”

“哦?!”徐师长惊讶:“我抢你老婆了还是睡你小情了?昨天还好好的**”

“你把那英国人给救了。”沈文昌低声说。

“这可和睡你老婆不一样。”徐师长立刻减了笑意,正了面色,却也不适He非常重视的模样,倒像是个学校教员,可有可无的训诱着学生说下去。

在前途面前,沈文昌也不争论老婆是不是被睡了:“最好是说的拢,你我都活的好好的。”

“你这么大个罪名扣下来,叫我怎么说?”徐师长委屈:“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说我没救,你就要开枪,我说我救了,你就要送我去宪兵队?”

又道:“我没救,不认,你开枪吧。”

沈文昌惊怒,拍着脑门想说法。他站起来渡步,来回的转着圈。卫士敲门来说上菜了,沈文昌开口就是:“滚。”倒是徐师长还是惦记着:“快上快上,别磨蹭!”卫士为难的看着沈文昌,沈文昌倒像是被这打扰安抚了一些,冷静了:“上吧。”

他重新做回座位,目光穿过那几道菜,直直的盯着徐师长。徐师长被他看的难为情起来:“你这人也怪,昨天还好好,突然间就疯了。嘿,要被枪毙的人都比你冷静。”

菜都摆好了,沈文昌也无心去看那几道菜He不He口味,是不是忌口,只是开口低问:“你往常一直在安徽,从不管南京上海的事,今年倒是突然来了?这次好巧不巧,又正好在南京?你mo清课长巡视集中营时间,南京开会日程安排,所以趁课长一走,开会时候南通巡查力度低,就把人救走了?”

“空口无凭,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也敢猜,上海你家开的?不许人来A?我恋爱了,不成么?和小情吵架不想呆上海不成吗?呸,我*,还是甜的?!”

“好,你捧戏子,玩跑马gu票,以前怎么不玩,偏今年来?”

“关你屁事!我看上谁了玩什么还得你批准?”

“我记得。你来上海,是集中营开始正式收纳侨民以后,那时候上海虽然也有越狱,但是人数都不多,所以并没有往长期营救这上面想。现在想起来,那些被救走的都是有学历的**要不是这次在南京开会时候弄出这个事情,我们也不会开始查,我也不会想起你**你们这么远就在谋划了?”

徐师长颇为诧异的看着沈文昌:“你是电影看多了还是孙了红看多了?”

“刚好安徽是你的地盘,人往安徽一送,过了交接就能送到河南。河南,那是李宋宪的地界**”

“y_u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周先生都不想的事情,你倒是敢说。怎么?日本人给你们施压了?你们要急匆匆的找个替死鬼啦?”徐师长扔了筷子,正坐着看沈文昌。他后yao鼓鼓,别着枪,小张“咯噔”一声,开了保险栓。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徐师长又嗤笑一声。

“是你自己说的,唐将军派个赖子来,因为不想人被找到。”沈文昌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依然盯着徐师长,但是他得徐师长先松口。

徐师长大怒:“你真吧我当赖子?!”他恨视沈文昌,沈文昌也盯着他,两人电光火石,忽而“扑哧”的一响,一个盛满怒气的热气球漏了,瘪了,两人亦笑了。

“开玩笑的,怎么敢把徐兄你当赖子!”沈文昌平和的说:“唐将军对我有人生

规划之恩,我很领他的情,也想走上一条新路。然而他语焉不详,我也不敢先开口**mo不准他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

“哦?你是什么意思?”徐师长端坐起来,是真正的有了意思。

沈文昌笑了笑,从脚边的公文包取出一个信封,推到徐师长面前,正色到:“如果人是你救的,这个给你。如果人不是你救的,我就毙了你。我在这里放了窃听,录了音。”

那是个薄的信封,上面只有三个字:“投名状”

“这是我身家xi_ng命,我签字了的。”

三十九

沈文昌开诚布公,了却心事一桩,自觉前途都要比旁的人坦*。第二天雨停,天空放了晴,他也觉得这是一种天公的作美,一种好的预示,连接下去要来的秋老虎都变得可爱,成了黄皮横纹的猫。

虎皮猫叼来一个指示,叫他去查那英国人被没收的半吨乌洛托品的去向。他现在自觉行事风险,不比在新政府办公室摩洋工,于是问的格外仔细:“英国人要这个东西做什么?现在侨民的东西都在日本人手里,日本没收掉的话,不是自用就是销毁的。”

徐师长说:“那个英国人是个搞化学的,走私进来打算制黑索今。”

沈文昌愣了一愣,忽的笑骂:“胆大包天的东西!制出来不是给共党就是给国党!”

徐师长也笑,拍着沈文昌的肩膀道:“咱们现在是同僚。”

沈文昌笑着摇头:“我知道,同志,是同志。希望我不要像李老板那样,立刻被日本人除掉。”他随即又自嘲:“不过我等小人物,不比李老板树大招风,应该是盼不来上头关注的。”

“这种关注还是不要的好。”徐师长笑道:“不是日本人没收的,是76号自己扣下了。这批药品刚好是今年三月份到,但是因为侨民计划的启动,收药品的人进了集中营。海关没了通融的钱,索xi_ng扔到仓库了。后来仓库巡查,叫王处长给知道了,直接没收了。不过因为短时间nei没有成熟的技术,所以东西先存了仓库。”

“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处长一定是有份的。”沈文昌暗想,开口却道:“既然知道在仓库,那也没什么好查的**难道是被转卖了?!你们要查买卖的人?要查那些人的身份**是延安还是重庆?!”

徐师长大笑:“_M的!聪明人!”

沈文昌沉了脸:“你们到底是延安,还是重庆的?”

徐师长正了面色:“那要看天下当时候是谁的了。反正不能给日本人不是?”

沈文昌倒是不怕徐师长作弄自己,他饭馆里已经已经录下了徐师长的音:“人呢,的确是我救的,我南通这边有人,枪支弹药直接驻军里头拿,所以我进出城也不怕查。”

“现在当然不在城里,我已经叫这一片的游击队护着往安徽去了,安徽是我的地方,我怕什么?”

“过了安徽,李宋宪接手。他是留人在河南,还是送重庆,我可就不管了。”

“幸好这个英国人留一手,没讲自己搞化学,不然救人

可真伤筋动骨了!我可没说自己没那个本事,老子要是真想救,宪兵队都敢往里闯!”

“不过后头还是有点事要沈兄,呸,沈同志来帮忙。”

他们量现下是互握把柄,一人手里握投名状,一人手里握录音,表面一派和气,握手要He作愉快。夜里徐师长还特地送来一条唐瑞生的电报,写:“弃暗投明,前途无量。”

沈文昌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的确是非常懂得审时度势的,能从轴心国那欧美并不非常占上风的局势里看出端倪,找出进退出路,是真有一种并非自吹的政治敏_ganxi_ng的。又暗骂唐瑞生堪比狐狸,委员长不止两位,不,不止三位。然而他还是把唐将军作为了自己的政治目标——位高权重,又能在不同的政治派别间游刃有余,进退自如,将来无论谁做了总统,做了主席,他都能赢得一席之地。

上海也是晴天了,邓金一死,雨也停了积水也干了,百货大楼的鸽子“嗡嗡”飞过,是西洋画上的蓝底白点,与世隔绝的一种美。这种美不能下落到凡间,现在养一只鸽子,要真金白银做成本。庆哥还笑道:“现在专门有人在阳台架网撒康,就等着捕鸽子。”

“说是吃鸽子肺好。”邓月明笑道:“好像腥气的东西都是对肺好的。吃肺最补肺,可那个味道,说不腥气也是腥气的,说腥气呢,又和_chicken_鸭鱼的腥气不一样,怎么都吃不下去。”

“不管是不是对肺好,总之是个j贵的。现在鸽子吃的比人好,吃面包屑,都得是法国面包屑。”庆哥哼笑一声:“法国人都进集中营了,鸽子到还是个好好的。可见不如做个玩物,任何时代都是过**”

邓月明忙捂住了庆哥了zhui,笑道:“现在不时兴讲这个!” 庆哥眼一横,很娇俏的斜了他一眼。这时候有个小宁跑来讲:“邓先生,又有人来找!”

“什么叫又有人来找?”邓月明笑骂:“我哪有这么多人来的去的。”

“就上**”邓月明轻轻的捂了小宁的zhui,叫他不要说话了,又搂着他出了后台。后台的化妆间里堆着金银头面,朱红的绒花衬了景泰蓝,缠丝的细叶固着搓银的拖,是最柔Yan的盘丝洞。可出了洞就不一样了,往外是一条刷邮电绿墙的走廊,白漆下透出两个字“肃静”,因为原本不是个戏园,是个学校一类的地方,办不下去,索xi_ng盘了出去。现在没有人上台,走廊照例是不开灯的,外头的日光晃进来一点,倒像是在一处藏污纳垢之处撕开了一条升天途,只是不能够。那隐约的日光里站了一个人,看到荒凉之地走出两个人,立刻就奔了过来——是路晓笙。邓月明拍拍小宁叫他走,小宁抬眼看他,看到他兽一样的凶的眼,直而锐的盯下来,立刻慌了心神,逃走了。

“月明!”路晓笙拉着他的袖子左右看着,急问:“你昨晚去哪里?我一个不看见,你就走了!我来后台也是,找了许多_F_间也没找到你,就叫了个**”

“欸欸!”邓月明笑着挣neng了:“我去了一趟余老板那里,他是很快走了的,还得我自己叫黄包车回去。”他一只手抚了路晓笙的后背,不觉里推着他往外的小巷去。

路晓笙只觉得后背奇痒,想那只搭着的手挠挠momo,又想到着后巷无甚人迹,简直像是一种幽会,一种偷情。他rou_ruan的自责着:“我很不应该叫他拉走你。我喝醉了,有人和我讲话,我一回他,你就不见了。”

“倒是有很多借口。”邓月明心想。

“我很怕他欺负你,怕有所图谋。”路晓笙剖白着。

邓月明很不当回事:“我又没钱,他图我什么?”

“他图你**”路晓笙几乎话要冲出口,硬是吞了回去,因为实在不好说。他想邓月明给沈文昌做了lover,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但是邓月明不说,他也就不好说,说出来,他怕是再也不要见他了。又想他是个真正的戏子,面不改色的否认着,简直是neng口而出——neng口而出的话,都是心里编排演练了千百遍的。邓月明一句话就是一场

戏了,或许还兼顾着长三们笼络的手段,是十分厉害的。

“他这么有本事,我还憨傻的为他担心。”路晓笙心想,愣愣的看着月明,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倒是月明,叫他这件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其实怕沈先生晓得。我真不想叫他知道。”

“为什么?”路晓笙neng口而出,却又立刻自己有了答案:沈先生一定是对他有种强硬的控制y_u。他这么一想,连带着自己来找邓月明,也觉得危险,觉得_C_J_了。

邓月明又是踌躇的样子,末了抱歉的笑笑。

百花苑这一片夜里是最热闹的,白天反而冷寂,因为蛇虫鼠蚁都蛰伏在窝里。人站在街上不自在,被八方的眼睛盯着,奈何又热。路晓笙想请邓月明去吃咖啡,或者约定午饭,邓月明还是拒绝他的,只教他快些回去吧,这片地方时常要有封锁。

“上次封锁时候下雨,我病了好几天。”邓月明笑笑讲,言语里有些埋怨的意思,因为是被路晓笙牵连,挤不进店铺和电车。这一次路晓笙是听出来,面上讪讪的笑着,忽而眉头一耷,像是要哭。邓月明也是诧异,不料到他是这样一个表现,又不认为这是一种他的自责,简直怀疑他开始了_gan情的博弈。幸而他一xi鼻子,垂着脑袋道了一个歉,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小伙伴们还记不记得李宋宪这个人嘿嘿嘿,我在写《新欢》的时候就想过,如果鸣柳与月明能在不经意间擦肩而过,那简直太Bang了,那样的话两个故事,就能并出一个整个世界!我决定打扰一下看过的小伙伴,把以前写的《情长》贴出来,讲一讲李宋宪,李鸣柳这对兄弟。

兄弟骨科,六章放完,不喜就直接跳过去,这对正文没有什么影响

一、大哥回来了

李家的二少爷留过洋,在英租界的红十字医院做医生,自诩一等一的摩登先进人物。这位摩登先生自有一tao西洋理论,认为他的家庭专制落后,因此子nv更应该经济独立,自由恋爱。于是十八岁前,李二少爷问心无愧的用着李家的钱留洋学医;十八岁后,李家二少爷问心有愧的收下父亲的福特汽车,接受伯父介绍的医院职位,住进大哥置办的公寓——小公馆是决计不能住的,不然他真的就落进庶出的名头里,不,洋人叫做私生子。然而李二少爷在爱情上是坚定不移的,永不妥协的。他认为爱情无分贵j_ia_n,罗曼d克更是爱情持之以恒的保障。于是李二少爷常年无怨无悔的与交际花混在一起,他称她们为艺术家,投资家,而连他都叫不出西式名堂来的,便是所谓的神秘nv郎。不分贵j_ia_n的nv伴们,都是令人难忘的好相貌。

李二少爷请神秘nv郎共进晚餐,定白俄饭店靠窗的位置。西崽给nv郎倒酒,暗红的酒ye落进杯里,酒光透到李二少爷的戒指上,戒指上一粒小小钻石,光头亮的分毫不染酒色。钻石的光的是硬的,触目惊心的盘踞在指头上,李二少爷很不喜欢。nv郎见他低头看着钻戒,心里也有心思,于是左手伸过去,轻抚在李二少爷的手背上,仿佛不经意间碰到那颗钻戒。五指涂了

蔻丹,是比钻石光更嚣张的颜色。

“鸣柳,你怎么了?有心事吗?”nv郎柔声问起。

“密斯秦,我没事。”李二少爷轻声笑了笑,看起来温文尔雅,又有一种忧郁之情,是时下很流行的神色,对付nv人屡试不爽的。李二少爷表字鸣柳,乃是李老爷一时的风雅意趣。

“不要叫我密斯秦,我更希望你能叫我洁妮。”nv郎微微低了头,仿佛不胜娇羞:“你有任何的烦忧,都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是不是?”

“洁妮**绅士不应该用自己的烦恼去使nv士烦忧,可我想你是我的知己,我的好朋友,我还是告诉你。”他认为她是朵解语花,而解语花是不能讲,应该讲做知己。“洁妮,我的大哥要回来了。”

“你的大哥?那好A,这是亲人团聚。”她轻笑着安we_i他,然而语气里隐隐有羡慕意味:“不像我,我的家庭容不下我。我便如风中柳絮,水里浮萍,是没有_geng的。我真羡慕你,有父M_亲,还有兄长。”她曾经对他提起自己的身世,讲自己的是印度王室之后,只因是私生nv,家族简直容不下她,更何况自己的血统并不纯洁——M_亲是中国人。

“洁妮,你不要伤心,我总是在的。”鸣柳轻声安we_i她,她却是一句也没有听Jin_qu,心思全在钻石戒指上。她想要一枚钻石戒指了,然而这不是好轻易开口的事情。

“不,不谈我了,我本该倾听你的烦恼,现在反而让你来开导我。”这正是一位贤惠的现代nvxi_ng该讲的话。

“我简直**我简直为我的家庭而_gan到xiu_chi!我的大哥!他从不为国家,为人民考虑,他的重心完全在财富上!”现在,李鸣柳正用着他大哥的财富,请来路不明的nv人吃俄国大餐;李鸣柳的厌恶的钻戒,也是他的大哥买的,可他永远不敢退下来。“他_geng本**他_geng本没有任何正确的政治立场!他不配做党国的军人!”这样的耻辱的是可以讲的,仿佛耻辱的光明正大,耻辱的坦坦**;而他真正觉得xiu_chi的,痛恨的,是决计不能讲出来的。

他们在各自的烦恼中,喝掉半瓶葡萄酒,吃足了大菜和冰淇淋,用掉了八块现大洋。餐后鸣柳与密斯秦开车去了东亚旅社,在舞池里烦恼尽忘,相拥着跳舞。洁妮迈着舞步,shen情的望着鸣柳。对鸣柳的shen情总是最好装的,鸣柳是她金主里最为俊秀,最为温柔的人,她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真是在谈恋爱。然而这种想法总是片刻而逝,她的婊子事业绝对不能容下爱情。

舞未跳尽兴,洁妮便软软靠到了鸣柳x_io_ng口,说她已然累了,要回去了。鸣柳开车送她回家,她笑着与他告别,又西式的送出飞吻,随即便匆匆忙忙跑进了小洋楼,半分没有要留他的意思。其实鸣柳是知道的,她有大烟瘾头,他是医生,闻的出来也看的出来。然而他的确是喜欢她的,她的印度式高鼻shen目,黑皮肤,饱满x_io_ng*,都令他_gan到_C_J_。她是ry_u而美丽的。

鸣柳见着她已进楼,便随意的松了领带,五指做爪,划了长发到脑后。他坐进车里,打开所有的车窗,弹钢琴般捏了捏手指,随即一踩油门,飞一般开了出去。夜风呼呼灌进来,路边的路灯连成一片,成了一条暴躁的金蛇。金蛇飞驰在大片的yin影上,周遭的行道树也急速后掠,只有月亮是静的,依然不动声色的挂在南方天际。鸣柳喜欢开快车,倘若这时候有人与他赛车,他能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撞死人是不怕的,他的大哥是令人耻辱的军官,他的家庭是令人耻辱的名门。暴力与金钱可以摆平所有的事情,包括他自己。

十二点差一刻,鸣柳回到公寓。一开门,他的心便疯狂的跳动起来——屋中有烟味,可这不是他的烟。他从玄关走进,见到黑洞洞的屋中,有一点火星,明明暗暗。那点火星向下一划,随即便灭了。

“大哥。”鸣柳轻轻说道“你回来了。”他声音微微的颤抖,可很快便平复下来,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亮起来,窗前坐了一个人,身上穿着灰色军装。那人头发剃的很短,右手边放了军帽,左手边是烟d。烟d很多,七零八落散在毯子上。

“大哥,昨天你才打电话给我,怎么这么快就从河南回来了?”他笑的若无其事,毫无半点心虚意味,可心里恐慌扑天盖地,B的他想从公寓跳下去。

“鸣柳A。”李大少爷站起来,一步步向鸣柳走来“怎么这么迟回来?”

鸣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讲:“和一个朋友去吃饭。”

“吃这么久,是什么朋友?”李大少爷是高大身量,头顶灯光白耀耀照下来,身量投下yin影来,yin影又一寸寸笼了鸣柳周身。四处都光明,鸣柳却被陷到黑暗中去。

“是**普通的朋友。”他底气不足,讲话细弱蚊音。

“怎样的普通朋友?”李大少爷几乎是笑起来。他讲那个nv人是普通朋友,正当他是半分不知晓。

“大哥**”

“怎么不说了?”李大少爷俯下身,食指摩挲鸣柳的唇,指上有枪茧,痛的鸣柳皱了眉。他把额头抵上鸣柳的眉心,轻轻一碾,展开了鸣柳的眉。愁下眉头,笼上心头。

“怎么不说了?你和她吃一顿饭这么久,总不会连话都不讲吧?”他的声音低沉柔和。

“大哥!我也有自己的朋友!”

“哦**你的朋友,和大哥讲讲你的朋友。”他依然亲切温和“怎么不讲?那大哥替你讲,你的朋友从印度一路卖屁gu到上海,是个有钱就能上的婊子。恩?你有没有和你的朋友上过床?”

鸣柳惊的睁大了眼睛,却并非因为洁妮的不堪。“你查我?!”

“我以前没查过你吗?”

鸣柳是李老爷姨太太的孩子,大太太容不得姨太太,他便一直住在乡下。姨太太红颜薄命,鸣柳才来到李家的大公馆。他似乎来到大公馆以后,便一直活在大少爷的手心里,就连留洋,他的大哥也派人盯着他。

“大哥!我有自己的隐私!你这种行为简直**简直是无耻!简直粗鲁!”鸣柳气愤起来,然而依旧不敢骂出更狠的话来。

“你身上我哪没看过,和我谈隐私?”李大少爷突然扣住了鸣柳,一口咬上了他的唇,与他撕咬般吻起来。这个吻凶狠澎湃,鸣柳喘不过气,双手去推大哥,可半分力气也无,倒像是个y_u拒还迎的T情。

“鸣柳,你再见她,我就毙了她。你和谁好,我就毙了谁。”李大少爷声音亲切温柔,是个喃呢的T情T。

“你怎么不毙了你自己?”

鸣柳软在他x_io_ng前,他抱起鸣柳去卧_F_。_F_中灯光未开,床边是百叶窗,霓虹灯火从百叶窗透进来,*橙黄绿的投影在_On the bed_。公寓外还有电车声,叮铃叮铃的驰过,驰到一个新的,美好的世界里去。屋里是不一样的,屋里还是充满兽y_u的,污秽的,永远见不得人的世界。客厅里倒是有苍白灯光,只是十二点一到,客厅中的自鸣钟便响了起来,“叮咚叮咚”。然而客厅周遭依然是静默

的,于是有声比无声更为可怕,简直像个有光无热的乱梦。

卧室里也是一场乱梦。鸣柳就躺在霓虹灯的灯光中,于是瓷白的身子登时有了色彩。他已经全身*l_uo,双脚缠上了大哥的yao肌。李大少爷用口**他的ru首,一_geng手指却刺入了后*。手指是ch_ao*的,已被鸣柳含*了。他的身子早已熟识了大哥,在情事上与大哥配He的天_yi无缝,简直是量身定做。鸣柳挺起yao,瘦而韧的一把,柳枝一般。李大少爷爱这把yao,于是轻轻把手mo到后yao,让鸣柳靠近自己。鸣柳已经硬如磐石,于是急切的用硬挺摩挲大哥的耻毛,以求缓解*之需。李大少爷将一粒ru含的晶莹饱满,突然起了玩心,伸手就是一弹。

“A!大哥**”鸣柳低叫一声。

未等鸣柳叫完,李大少爷便一挺yao冲进了后*。

“A!我草你_M的!”鸣柳含泪叫起来,一口咬在大哥的肩膀上,李大少爷却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大动干戈,干的鸣柳哀声求饶,求着求着,便没了动静——得到了爽头,难以自拔了。

事后鸣柳靠在大哥x_io_ng口,大哥轻车熟路的开了他的床头柜,mo出烟火自径点了。他抽了一口,又把烟放到鸣柳唇边。鸣柳就着大哥的手抽了一口,烟灰落到了大哥x_io_ng口。他吐出一口烟,吹散了烟灰。

窗外彻底没了声音,没了灯光,只有偶尔汽车开过,车灯透过百叶窗,一路sh_e进屋中来。鸣柳这个时候总是怕,怕他们的乱伦见了光。

李大少爷摩挲着鸣柳的钻石戒指,心里有些乱。这是他给鸣柳买的戒指,强硬的为他D上,仿佛这样便能锁住这个人。他有时简直想给鸣柳打吗啡,让他变成一个瘾君子,变成一个废人,让他永远离不开自己。这个小弟di,小lover,永远都是他的。他躺了片刻,起身去倒水喝,回来便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是《秋水伊人》

“望穿秋水,

不见伊人的倩影,

更残漏尽,

孤雁两三声,

往日的温情,

只换得眼前的凄**”他们是没有任何凄可言的,永远是自作孽。自作孽,于是不值得同情。

李大少爷拉起鸣柳,托着他的yao亲他:“起来,陪我跳个舞。”

“跳什么跳,我屁gu痛。”鸣柳抱怨起来。

“恩?不装绅士了?”

“我用得着装吗?娘的!别打我屁gu!”鸣柳站起来,后*白浊留下来,顺着大tui蜿蜒而下。

他们*身l_uo体的贴在一起,在《秋水伊人》中缓缓的跳华尔兹。鸣柳踏不惯nv步,常常踩在大哥的脚背,因为*脚,所以并不疼痛,反而有一种偷情般的快乐。

窗外又驶过一辆车,灯光sh_e进来,两人的影子在墙壁上一闪而过。鸣柳为他的家庭_gan到xiu_chi,这就是xiu_chi之处。

所以真正的xiu_chi,是不能讲的。

二、背井离乡

一九三七年夏,李宋宪从河南坐专机回上海,机上副官送来电报,说二少爷有了新nv朋友。

“不是刘家的那位小姐,那位小姐二少爷讲她相貌不好;也不是小蓝玉,不是娇娇**”副官讲起来,心想二少爷的nv朋友总是日星月异的。李宋宪脸色不好,副官停下话头,怕这位土皇帝飞机上拔枪。

“继续。”

“是,军座。是一个印度混血的,相貌很好。”副官顿了顿,见李宋宪一手平放膝盖,一手揉了太阳*,面色沉沉,没有拔枪的势头,便低声讲完了最后一句:“不干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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