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着黑金牌匾的戏楼是这漫长岁月里从未落下的一抹Yan色, 高大的古层楼居于最繁华的街道上, 整日都有络绎不绝的客人坐满了欣赏戏台上的咿呀唱腔, 有时出手阔绰的看客会往台上扔几个大洋, 周围人便连声起哄的叫好。
戏楼里唱的好的戏子不多,涂了油彩身姿婀娜而分不清xi_ng别的倒是不少,有时一些官员或是某家富少在底下瞧上了哪个,托戏楼老板去后台里悄悄一问,情愿的戏子不久便挽着他们的手离开了戏楼, 甘愿为了荣华富贵而做了别人的宠妾或是兔爷。
不过唱的好又长的好的小花旦苏烟倒是一直没人敢觊觎, 没办法, 那是当地大人物二爷yinJ着的人。
二爷不往公馆里带也不把人藏娇, 单单在后面撑着yao让苏烟继续唱自己爱的戏, 这样别致的宠爱也是城里人人茶余饭后_gan慨的一件有趣事儿。
今天苏烟又登台唱戏了,果然二楼上视野最好的那间包厢里又有人端茶送水去了。
苏烟唱念做打, 身姿绵软,流转的眉梢不时往那里送去脉脉的一眼, 便又有二爷吩咐的人捧着花搁在了台边围着她,在众目睽睽下毫不吝啬对苏烟的追捧。
唱完后,苏烟卸了浓重的妆容,换了件水蓝色的旗袍走进了二楼的包厢里。
推门Jin_qu的时候, 倚栏而坐的人正撑着手肘往台下翻跟头的武生看, 长袍襟_yi斯斯文文, 侧脸j美的像是一笔一画勾勒的美人图, 含笑的时候温柔极了, 脸颊边还凹陷出天真的甜酒窝。
任谁单看这幅纤美漂亮的年轻模样,也不会相信这就是杀伐决断的二爷。
“今天怎么只唱了两场戏,累了?”
听到她进来,二爷收回目光,懒洋洋的支着下巴问。
二爷对苏烟的态度向来和蔼亲切,苏烟起初怯忧的以为他也想和那些阔少一般养了自己,不过二爷只是说瞧她长的和自家姐姐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对她爱屋及乌。
坦然的解释反倒让人更容易相信,苏烟同他相处久了也逐渐清楚自己因为这张脸而得到的珍贵好处,或许是因沾了二爷姐姐的光,苏烟有时便也趁他心情好时说些T笑的话。
“你怎么还穿着这身长袍襟_yi过来,不是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嘛。”
苏烟嗔怪的坐到了他对面,二爷也没介意,只是笑眯眯的说。
“来戏楼里自然要穿的妥帖些,那些洋装西_fu外面穿可以,在这里可就不伦不类的了。知道你说特殊,我今天还特地过来的早了呢,怎么,到底是哪里特殊了?”
苏烟抚了抚鬓角的头发,目光有些躲闪,也有些惭疚。
“今天是我唱戏的最后一天了。”
二爷怔了怔,问。
“怎么,你要走了?”
他的话里是单纯的疑惑,没有因为苏烟未事前通知自己而_gan到任何生气。
苏烟心里松了一口气,却也_gan到淡淡的失落。
“我早先跟你提过的那个在南方走失的夫君,他前几天找到我了,要我同他走。”
二爷静静听着,然后从_yi袖里摩挲着掏出点烟卷,并不点,只是漫不经心的咬在zhui里,出声的话因此变的有些含糊。
“那很好A,大洋还够吗?”
他的表情是依稀流露出些惋惜的,或许是因为再也听不到苏烟唱戏了,又或是再也见不到她那张和自己姐姐相似的脸了。
苏烟摇摇头,望向他的目光里是最后的丝丝恋慕,还有一些难为情。
“够了,二爷送给了我这么多东西,我是怎么都报答不了的了。”
二爷瞥了她一眼,却是敏锐的从她的迟疑中瞧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其他意味,他勾了勾烟卷头,主动开口说。
“总之你也要走了,相识着实不易,有什么话就说吧。”
苏烟被他温和的话触动,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她立起身突然跪到地上,鼓起勇气咬牙请求。
“二爷,我想求您最后一件事。前些日子我捡了个小孩,瞧他实在可怜的紧就让他在戏楼里待着了,您待我的好被戏楼里其他人一直惦记着,等我走后免不了欺负他。可我和夫君实在顾不得其他人了,求二爷您赏他口饭吃吧。”
她说完半晌都没听见二爷回答,心惊胆战的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二爷笑了一声,像是很yu_yue似的,甚至还带着一点温柔。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苏烟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他姓元,叫元辰。”
二爷又笑了一下,像是听到了意料之中的某个回答,然后说。
“带他过来吧。”
苏烟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获得了他的应允,她想到自己平日里承了那么多情,临走时居然又麻
烦了二爷一番,当即责恨自己实在是蹬鼻子上脸,太不知好歹了。
二爷似乎是留意到了她蹙起的涟涟脸色,掏出了烟卷,口齿清晰的劝we_i笑道。
“我倒是要谢谢你呢,费了我这么久的工夫,原来人掉在了你这里。”
听出了他话里暗含的意思,苏烟一惊,忙问。
“二爷认识那小孩吗?”
二爷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了垂,好看的唇弯出很rou_ruan的弧度。
“他是我一个老友的孩子,我答应要照顾他的,现在被你寻着了也算是巧。”
苏烟压_geng没察觉出他话语的随意,凭二爷在北城里的势力地位,寻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还不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而现在二爷都犯难的事居然被她机缘巧He的解决了。
在为二爷_gan到欣喜的同时,苏烟也因为自己无形中帮了二爷一个大忙_gan到轻松不少,那些沉甸甸的恩情终于不再压的她寝食难安了。
她连忙亲自回去把那个小孩带来,包厢里顿时又落了个安静,二爷低头捏着烟卷没说话,旁边始终立着的程副倒是冷静的开口。
“二爷什么时候有了老友,什么时候答应照顾他,又是什么时候寻的?我怎么瞎了似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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