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冷的山谷里燃起一片火光,回荡著震天的喊杀声。
秦子吟披了白狐大衣站在山巅上往下看。风有些大了,吹得他脸上发冷,可看著下面奋力搏杀的将士他的血又热了起来。
“将军,看来咱们这仗是势在必得了。”李副将握著剑走到秦子吟身边,笑意满面。他们在北疆打了这麽多年仗,看来这次终於是可以凯旋回朝。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仗今日赢了,也算告we_i死去的兄弟们在天之灵吧。”
秦子吟轻轻一叹,又半眯了眼往那火海深处看去,握著剑柄的手越发用力。
大成王朝骠骑将军秦子吟都督三军,征伐妄图侵疆掠土的北疆蛮族乌丸,历时三年,终大胜而还。
是日,城门大开,旌旗飘扬,上面都大大地写著个“秦”字。
骠骑将军秦子吟一入城,上至众臣下至百姓无不夹道相迎,整个皇城热闹非凡,大家都争相出来看这立下盖世功勋的当朝第一武将的仪容。
秦子吟头戴束发金冠,身穿银铠,背披黑色滚绣披风,脚跨黑鬃马在大军的簇拥下入了城门,意气风发地踏过直通皇城的状元街,往金銮殿去。
一去三年。秦子吟心里挂念了一个人。他催著马蹄,一骑当先,抛了身後缓缓行进的大军,直到皇城门口才翻身下马。
“秦将军,陛下已在金銮殿里大摆宴席为您接风,请。”
说话的是皇宫的禁卫军总领,秦子吟没想到来皇城门口接自己的竟也是如此人物。
“大人,同请。”
秦子吟朗声一笑,心感皇恩浩荡,当下加快脚步往金銮殿去。
他刚一进了皇城正门,刚才那位还笑脸相迎的禁卫军总领立即命人关上大门,严阵以待。
秦子吟大步昂扬,直走得身後披风也随风飘扬。
金銮殿近在眼前,秦子吟似乎已经能看到那人站在堂内对自己微笑的模样,想到这儿,他脸上不由也露出一笑,却突然听得身後有人大喊。
“速将秦子吟拿下!”
站立两旁的禁卫军听了这声,立即持著长矛围住秦子吟。
秦子吟急急回头,看到先前那引自己进来的禁卫军总领正得意洋洋的冷笑。
没有人命令他,谅谁也不敢动自己半分毫毛。
而能命令得动禁卫军总领的人除了皇上便别无他人。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秦子吟仰天大笑,束手就缚。
骠骑将军秦子吟得胜归来之日亦是获罪下狱之时。
坊间多有传言,传当今皇上年事已老,且太子年幼,只怕这功高盖主的将军以後会独揽大权,把持朝政,所以先下手为强,免除後患。所谓有人参奏秦子吟妄图谋反,也不过是借刀杀手之法。
外面下雨了。
秦子吟坐在天牢地上,半闭了眼打盹,天牢墙上约莫两人高的地方开了道只容得一个人头大小的窗户,潇潇雨声传了进来,凉凉雨丝也洒了进来。
“赵大人,请。”
来了。
秦子吟一笑,睁开眼。
“子吟,你还好吧?”
牢笼的铁栏外,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写满焦灼。
“我没事。修文,只是怕你我江上泛舟、共赏明月之约是无法实现了。”秦子吟看了他轻叹,眉目之间多有无奈却又含笑。
“事到如今,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你可知道,我今日就是来审你的。”赵修文被他看得脸色一变,蓦地站起来,削薄的唇也抿紧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我秦子吟绝不带污名而死,修文,就算是
你,也恕我无法认这谋逆之罪。”
秦子吟语毕,看著赵修文仍只是微笑,狭长的眸里已凝了些许对眼前人的感慨。
“我不会逼你。可皇上却不会放过你。他要的不过是你一句话,你又何必如此倔强?!难道为了那区区名声你连命也不要了吗?!”
赵修文不忍对秦子吟动刑逼供,但是却知道自己若问不出来,皇上换了人来,秦子吟就只怕难受皮肉之苦了。
“命?皇上还会留我xi_ng命吗?修文,你太天真,我认是死,不认也是死。与其背负千古骂名,不若堂堂正正死在牢里。”
秦子吟笑眼前这人过於正直,到这时候竟对那难测而狠毒的君心留有一丝幻想。
“看来,我是劝不动你了。”赵修文知道秦子吟的脾气,他摇头,低眉,抬眼,轻叹。
“我只有这次不听你的。”
脚步声远,大成王朝前将军赵修文已经回去复命了。皇命难违,军令如山,秦子吟和赵修文皆是戎马半生,骨子里再多柔情最终也抵不过一道圣旨,一块令牌。
铁栏冰冷,寒意直传指尖,又深入骨髓。秦子吟看著yin森的甬道尽头,一直到看不到那身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