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页的纸张是ru白色的,触_gan光滑细腻,尽管在泥土中埋了有几年的时间,看起来依旧无瑕如新。纸张的正中缭乱地交错着几道钢笔线条,笔触流畅自然,可以确定是朱塞佩的手笔。
一三却盯着句子尾端洇开的墨点,有些出神。
他了解朱塞佩,如果不是书写的时候手在颤抖,他的笔下绝不会留下这样的痕迹。
与墓碑上镌刻的符号源出同宗,扉页上的文字同样是朱塞佩自己发明的语言,也就是说,这是他写给自己看的东西,依照前世他自己的说法,就是他“给自己保留的最后一点隐私”。
但是,一三立刻辨认出,扉页上的第一行文字是:“致若干年后阅读此篇日记的先生或nv士”。
他皱了皱眉,接着往下看:
“我不知道你会在什么时候找到这本日记本,或许是在我死后一年、一个月,又或许只过了一星期,总而言之不会太久。但我确信,当你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连贯的墨迹在此处微有凝滞。
“如果你看不懂这些鬼画符,那么坟墓里的我由衷地_gan到高兴;如果很不幸的你看懂了,那么情况想必不容乐观——无论是秘密xie露、灾难重临,还是其他不可控因素的出现,都将意味着我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一炬,我j心构建的连锁毁于一夕。”
“当然,我更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美丽的巧He,而你只是一个拥有语言天赋的天才过客。我希望此时此刻你正在海边,喝着红茶或是啤酒阅读某个死者留下的文字,飞速浏览他坎坷记下的爱恨情仇、shen谋密算,就像是阅读一篇冒险小说一般,一目十行地扫过主人公疯狂又无趣的一生。
不过,我得事先告诉你:
——这
个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
扉页上的nei容到此为止,落款日期是三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五日。
一三大略地将笔记本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这本日记始记于十年前,终于玛格丽特之死,最后收篇于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夜,随着朱塞佩死去的爱人一起长眠土下。
缺乏时间和耐心的一三队长直接翻到最后一篇,紧接着立刻被满纸玄乎的辞藻晃了眼,朱塞佩平时分明是个优秀的演说家,可是当他诉露衷肠的时候,却像是抛弃了所有苦苦习得的文法句理一般,通篇是佶屈聱口的胡言怪语:
“梦幻岛190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晴 周日
昨夜她死去了。我今晨才听说。
事到如今我已无法定义与她的_gan情,我亲手将猎人送到她的身边,一点点用我自己的血r滋养,将他培育成一个手持镰刀的死神,然后收割走我爱人的xi_ng命。
玛吉是我的爱人。
对,她是我的爱人。
在决定杀死她之前,我从没意识到这一点。
我是那么的愚蠢!
我在183年决定要做那件事以后,谈情说爱就变成了一个错误的概念,我抵触为了谈情说爱而谈情说爱,或者说,我为了自由自在地谈情说爱而抵触为了谈情说爱而谈情说爱。
这是个不错的描述。七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做着相同的事情,为了暴力的终止而用暴力掩盖暴力,为了结束奴役而用自由的口号独裁——我的雪山上只积累一片雪花,它何时才能拔地而起?”
一三用指关节敲了敲额头。
他有点受不了。
在从事复杂翻译工作的同时,还得想方设法地去理解朱塞佩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这样的活儿对于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蛮干的一三队长来说太过折磨。
他去路边买了一支便宜的签字笔,把“187年”和“决定做的那件事”两个关键词圈出来,然后开始一目十行地翻阅。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天空的颜色会变黑,因为我不想看到她,我和其他男人、nv人在一起的时候,天空则是明亮的,我不怕看到他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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