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nei廷传出了天启帝苏长卿因为于庆功宴上饮酒过多而中风不起的消息。
好在胤国立太子已久,在苏长卿无法处理政事之时,太子苏重墨自然是接管这个国家的不二人选。
“怎么回事,陛下生龙活虎地回来说病就病,老子要去看他!”
与苏长卿一同平乱回朝的吴德怎么也不相信正值壮年,body健硕的苏长卿会突然中风,他隐隐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决心查个究竟。
吴德带了本部兵马,不惜被扣上犯上作乱的帽子,直冲到青龙门前,誓要见到苏长卿。
苏长卿此时正安静地躺在重华宫中,他那日被林安药倒之后,很快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让他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好像中风之状。
“太傅,吴德一定要见父皇,您以为如何?”
苏重墨无奈地瞥了眼苏长卿,对方半睁着恍然的双眼,放在被面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若非害怕苏长卿的反噬,苏重墨并不愿做到这个地步,但是他是见过苏长卿施展报复的,一个不留神,他、太傅、魏明安,以及许许多多无辜的人都会遭到最残酷的报复。
为了这么多人的xi_ng命,苏重墨只有甘当一回逆子。
林安坐在床边温柔地替苏长卿理了理发鬓,又将他颤抖的手放回了被子里,这才沉稳地说道,“吴德手握大军,对你父皇却是极为忠诚,此时不可轻易得罪,便让他见见陛下吧,也好打消他心中疑惑。”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苏重墨又看了眼木然躺着的苏长卿,心中似乎有几分忧虑。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苏长卿一直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但是让吴德见他,终究还是带着点冒险的意味。
林安看出了苏重墨心中所虑,他笑了笑,仔细观察了苏长卿的面色,这才说道,“放心,这药xi_ng至少要一个月才能消去,现在陛下应该无法向人传递任何信息。”
说完话,林安特意低头与苏长卿对视了
片刻,果然,对方那双凌厉的眼里此时只剩一片茫然。
“那好,就这样吧。我去带吴德进来。”
苏重墨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然而身后苏长卿低低的一声shen_y却让他x_io_ng口一紧,旋即走到了对方身边。
“父皇,请恕孩儿不孝,此举实乃B不得已,一个月之后,待天下大事已定,我一定会叫人替你解了药xi_ng。”
苏长卿的眼珠缓缓地转动着,一直茫然的神采中隐隐透出了一丝痛愤之色。
林安和魏明安怎样设计害他都无关紧要,因为他本就是他们的仇人,可为什么苏重墨竟也能忍心这样背叛陷害自己?
苏长卿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他狠狠地盯着苏重墨,真想好好揍这个不孝的儿子一顿。
然而**
上一个轮回中苏重墨惨死的景象倏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满身伤痛的儿子,冰冷的尸体,扭曲而痛苦的面容**这一切都是自己曾加诸给他的。
好在,这一次受伤害的是自己,不再是他。
林安不解地看着苏长卿的脸上竟多了一丝莫名的笑意,这一抹笑意是那么淡然从容,无由让人看得心疑。
如吴德所见,天启帝苏长卿的确重病在身,对方不仅无法说话,连抬手都做不到,只是那么目光恍然地躺着,片刻之后,对方的zhui角竟不受控制地流下了涎ye。
看见曾经威风凛凛的苏长卿落得如此的惨状,吴德不禁痛哭失声,他跪在苏长卿的床边悲泣的样子让站在一旁的苏重墨也不忍多看。
骁骑将军既然都确定了天启帝的病情,那么其他人更是无可置疑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苏重墨在略作了一番推neng之后,终还是以大局为重,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定国号为长平,期望国家在他的治理下能够长久太平下去。
长平帝继位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还了太傅林安一个清白,将他从软禁中放出,迎为丞相。
尔后,面对被俘的起义军,苏重墨也自知是自己父皇造下的罪孽,便借着新帝即位为名,大赦天下,不仅赦免了诸多被苏长卿关押在牢中的臣子,更只将以萧远图为首的几名“逆贼”流徙到了边疆,也算是以孚众望。
一时间,百姓雀跃,国家安定,胤国竟出现了天启以来从未有过的祥和景象。
许多人都私下为天启帝忽然病倒而拍手称快,更甚有人暗自诅咒这位太上皇早日驾崩才是。
对于林安和魏明安而言,他们很清楚,苏长卿活着一天,胤国就不会真正的安稳。
这个曾经从常人不可想象的逆境中靠着坚韧的毅力一步步登上皇位的男人,一定会想办法翻盘。
而宽厚仁慈的苏重墨如果一旦过多念及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那么,谁也说不准这场谋逆的结局会如何。
林安并不怕死,他只是不愿意再一次眼睁睁看着苏长卿胡作非为。
虽然他曾经无比shen爱这个男人,但是他就算有再多的爱,也经不起对方残忍的消磨。
“陛下,如果您想长治久安,那么,臣劝您,尽早对您父皇做出处置才是。一个国家,总是容不下两个王者的,现在他身上药xi_ng已解,body也恢复了大半,据魏公公说,天启帝手中还有暗子未行,趁他没有动那
颗暗棋之时,正是您**除却后患之日。”
林安冷静的嗓音听上去是那么温文儒雅,似乎他所说的并非一件大逆不道之事。
金冠紫裳的苏重墨缓缓地转过了头,他怎么也不信林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曾经,是这个人要自己忠诚自己的父皇,不管父皇做了什么,都要原谅他,而现在,也是这个人,竟教唆自己谋害自己的父皇。
“太傅,你可知你到底在说什么吗?”
“罪臣自知此事十恶不赦,愿以己身,尽担罪孽。”
林安抬起了缺失了一_geng指头的双手,庄重地取下了自己的冠冕,他跪在苏重墨身后,温和的脸上是决然的坚定。
“不行!朕绝不能谋害父皇!朕已是很对不起父皇了**怎能再伤害他?!”
苏重墨激动地一拂袖,想起苏长卿与自己身为父子的二十多年的情义,心中已是更添不忍与愧疚。
“如若天启帝一心复辟,手段尽出,陛下当如何?”
“如果父皇的确棋高一着,朕愿一死!”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依天启帝的脾气,不知到时又有多少鲜血要流。”
林安依旧是用最冷静的声音陈述着要害,他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迫切地B害那个自己shen爱多年,终不能得的男人。
后面这句话似是触动了苏重墨的心,他自知大逆不道,就算日后苏长卿要杀他,也是应当,然而想到自己若做出退让,苏长卿复位之后必定会对相关的所有人展开血腥的报复。
到时候不仅太傅要死,魏公公要死,或许曾经在殿上迎立自己的大臣,为自己登基而雀跃的百姓都要死。
他绝对相信自己的父亲可以残暴地杀光一切违逆之辈。
“太傅,不要再B朕**他始终是朕的父亲A**”
“陛下,既然你一是一国之君,必须为天下计。如果天启帝不死,那么至少绝不能让他有机会逃离皇宫另谋打算。”
林安让了一步,苏重墨也只好让一步。
他默允了林安派人加强对苏长卿的看管,以及下令,如果苏长卿有逃窜之意,可见机格杀。
被软禁在重华宫中的苏长卿自药xi_ng解除之后,便恢复了暴戾恣睢的脾气。
他吵嚷着要杀林安,要杀魏明安,更要**亲手杀了那个逆子。
重华宫外乃是专门看守苏长卿的侍卫队,他们奉命守住重华宫的大门,不许一只苍蝇从里面飞出来,如果苏长卿胆敢强行闯出,他们甚至可以当场诛杀掉太上皇而不受追究。
苏长卿显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他不管怎么吵嚷怒骂,却没有冲动行事。
他不会那么傻,轻易去送死。
他要活着,活着再见到自己的儿子,问问对方怎能如此狠心对待老父。
然而苏重墨一直不曾来看过他,或是因为愧疚,或是因为繁忙,苏长卿无法得知。
这一日,天色yin霾,重华宫的大门难得在早中午三个送餐的时段打开了,迎进的却是九指太傅林安。
一袭青衫的林安款款而来,只带了两个从人。
当他说要亲自往见天启帝时,守卫重华宫的侍卫队长特地提出多派几个人护他Jin_qu,可林安笑着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以前苏长卿得势的时候他都不怕,对方现在沦落为阶下囚了,他更是不惧。
“哈,林安,你居然敢独自前来?!”
正坐在屋nei喝着闷酒的苏长卿看见那道瘦削的身影缓缓走近,眼角一挑,zhui边露出一抹愤恨的冷笑。
这些日子,他不修边幅,不重仪表,看上去已是苍老憔悴了不少。
岁月不饶人。
“见过太上皇。”林安恭敬地揖手向苏长卿施了一礼,抬头便笑望向了他。
苏长卿冷冷看了他一眼,傲然又自斟上了一杯酒,一口饮尽。
“你来做什么
?看看朕可是被你们B得自尽了吗?哈哈哈!你们别白费心思了,再落魄的日子朕也熬过来了,不到最后,朕绝不轻易放弃!”
“陛下多虑了。罪臣只是来看看陛下是否为当初所作所为**有所悔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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