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弟子的目光往旁边一扫,低声说:“蓝师兄,万长老即刻就要来了,别让我们难做,也别让自己吃亏。”
蓝止的手腕仍掐着那弟子的颈项,脸上挂着淡薄冷意。忽然间一道墨绿影子自天而降,来势凶猛,惊起飞雪萧萧。万成彬的胡子微颤,厉声道:“蓝止你做什么?放开他跟我来!”
蓝止的body不动,右手在宽大袖子里握住一颗淡紫色丹药,冷冷道:“弟子并无错处,师父派人抓我是何意?”
万成彬眸中露出一丝为难之意:“你是否有罪还未成定论,先随我去掌门面前说清楚,如果你没有犯错,当然还你一个清白。”
怎么还清白,像还白风扬那样的还清白?
万成彬见蓝止不为所动,急道:“你死活不跟我走,又挟持了同门师弟,难道是心里有鬼?我就不信你真有问题,快点跟我去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你要掌门亲自来捉拿你?你以为自己能跑得出去?”
蓝止明白今天是在劫难逃了,左手把掐住的弟子往旁边一推,一声不吭地望着万成彬。周围弟子们的情绪立刻放松,刚才被掐的弟子惊魂不定地跪在地上猛咳,眼圈通红。
万成彬叹一口气:“走吧。”
跟随着万成彬一路来到大殿,正座上的迟肃一身紫色道袍,容貌华美,却有些憔悴。左边坐了两个从未见过的修士,一个气质儒雅,相貌与李悠有四五分相似,看似不喜不悲,眼神中却露出一gu化不开的哀意。另一个高大粗犷,背脊挺直,看到蓝止进来就指着他品评道:“没错,这绝对是蓝修尘的儿子。”
再定睛一看,却见白风扬站在李峰的身后,紧咬牙关,面色苍白,眸底的恨意像是要溢出来。
蓝止微微一怔。白风扬找了多久都没有下落,现在怎么也出现了?他暂时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低头拜道:“不知道师父让弟子来,是因为什么事?”
迟肃道:“见过静月宫李修士,西山居士严修士。”
蓝止像李峰、严凉行了礼,站在大殿当中,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几位长老都在,容云想和十几个天阶弟子也在不远处候着,这大殿里有四个日阶、三个月阶的修士,今天怕是ca翅也要难飞了。
李峰缓缓开口:“方才对掌门说过了,现在不妨将事情再说一遍,让在座的长老们和蓝修士都清楚
来龙去脉。”
他指了指身边的白风扬:“日前家M_出门散心之时,见这位白修士身负重伤躺在溪水边,其状凄惨,心中不忍将他救了。M_亲本来就极少见外人,不认识这是北行派驱逐的魔修弟子,便让他在后院竹林养伤。这位白修士想是不敢说明身份,只说自己是附近的散修,我也没有太在意。”
蓝止安静地听着。李峰住的地方离北行派足有千余里,是别人送他去的,还是他自己去的,偏偏就让李悠的祖M_给救了?
李峰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前几天李悠、李悠身死的消息传来,M_亲悲恸y_u绝,这位白修士听闻之后却有些激动,向我表明身份,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李悠被杀之前的一个月里,白修士大都处在昏迷之中,不要说惹出事端,连命都几乎保不住。因此白修士说他被人冤枉,在下倒是信了几分。据他说,真正作案的人还躲藏在北行派中,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蓝止蓝修士。”
万成彬皱眉道:“口说无凭,白风扬跟蓝止素有嫌隙,有偏见也不奇怪。”
严凉接过话道:“在下不才,早年曾在西部大陆混迹多年,见过各种不同的魔修。这人修为不低,善于控制人的神魂心智,你们查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查不到,有个可能,就是有人被夺舍了。”
众人微微一怔:“夺舍?”
严凉道:“夺舍在我北部大陆少见,但在西部大陆却时有所闻。道行高shen之人可杀人魂魄,继而夺人body,始终不使人察觉。你们心里面对这个人不怀疑,就算有所破绽也会下意识地忽略,因此怎么查也查不出。”
说着,他取出手指长短的一枚针,银光闪闪:“李修士乃我挚友,李悠出了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此针名唤分魂针,只要向气海中扎一针,魂魄便能与body暂时分开。那时此人原本的魂魄现形,是不是夺舍,是不是魔修就一清二楚。”
蓝止冷冰冰地望着他。
这凶手先把白风扬送到李悠家中,又利用齐慕然杀了李悠,消息传到李悠家中,白风扬怒气冲天,当然不会忍着不说。他认定蓝止是陷害他的人,满腔愤恨之下shen信不疑,怎么会不在李峰面前告他的状?
这凶手布下天罗地网,不是为了白风扬,不是为了简锵,为的竟然是蓝止。
给简锵吃子M_虫,也许是因为简锵处世尚浅,发现不了。让白风扬练了掺有魔功的北行功法,也应该是因为不容易对蓝止直接下手。这人为了把蓝止钉在死刑架的这一天,到底准备了多久?
蓝止一时之间思绪混乱,知道还有许多细枝末节之处需要细想,却无暇考虑。
宋长老道:“两位的意思,是在我们每个人身上扎一针,看看我们是否是夺舍之人?”
严凉道:“这枚针虽然好用,魂魄离体之后却有半成的机会不融,一年半载之后才能重新归体。在极少的情况下,甚至再也无法重新融He,成为一具活死尸。因此,此针当慎用,万万不能大意。”
李峰缓缓道:“白修士曾怀疑一位简姓弟子修炼魔功,蓝修士却几次三番阻挠,不让白修士查他。在下找人暗中查了查,发现这个简姓弟子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不知道投身来北行派的又是何人?”
蓝止就算再冷静,听到
这句话,手心也冒出了汗水。这李峰的手段果然厉害,竟然把这件事也查到了。
万长老的脸色微沉:“新弟子入派之时盘查身份,是谁处理的?”
白风扬道:“正是蓝师兄亲手处理的。”
万长老闻言瞪着蓝止,似乎有些气得说不出话来,喊了容云想道:“立刻把那简姓弟子的家世查个一清二楚!”
李峰又哑声道:“李悠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自*i_ng格安静,尊师重道,是我膝下的爱子。我生xi_ng喜静,静月宫上下不过几十人,与李悠年纪相仿者寥寥无几,也是寂寞。当年他与苏楚相伴一同求道,离家之时,在下万分不舍。但想到他拜北行迟掌门为师,又很是宽we_i放心。几年来聚少离多,在下时时想念,只盼他一生平顺,想不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我心中难平,夜夜无眠,望迟掌门给李悠一个公道。”
他的声音不高,淡淡han_zhao愁思,并不刻意,也不激动,却足以叫人心中难过。他本是个日阶修士,要硬来也未尝不可,却只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在场的人被他一腔父爱所_gan,心中惭愧,大殿里一时间寂然无声。
苏楚怔怔地站在一旁,垂头望着地面。
宋长老道:“此事还望从长计议。蓝止多年来对北行有功,分魂针既然能让人变成活死尸,冤枉了他也是大大的不公。若真要用此针,还得有些直接证据才好。”
万长老也说道:“李悠之事,我们也心痛不已。但分魂针有半成的机会让人躺在_On the bed_一年半载,甚至永不能恢复,若大错酿成,叫我们如何向蓝修尘交待?”
严凉ca言道:“真正让人魂魄不融的情况少之又少,如今也只听说过两三次,九成九都不会致人xi_ng命。如果蓝修士愿意冒险试针,撇清嫌疑,倒不失为好事一件。”
李峰望着蓝止道:“为证明清白,蓝修士可愿意试针?”
终于被B到墙角了。这布下的天罗地网,就是为了让蓝止在所有人面前无处遁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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