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会疑惑为何这孩子的名字与十五年前就死去的杀人狂魔凤离忧相同。当他们看到我手中的金凤剑的时候,心下了然,厌恶之情自然而然地从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但他们却伪装上谄媚的姿态。不为别的,因为我的父亲是云间王,而他又是武林盟主君啸云这一消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上广为流传。父亲不为别的,只为我在朝廷和江湖上的安全着想。
但我并不_gan激他,这是他应该为我做的。
我从能够表达自己想法和nei心的那一刻就表露出对他的冷淡,连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伯伯我亦对他不假辞色。当他们用温柔得能挤出水来的rou_ruan眼神甜蜜话语讨好我的时候,我只会皱着眉面无表情,不会对他们笑,不会道谢。
他们有不老的容颜,那是皇族的遗传。但我很想看到他们的垂暮,想看他们回忆起往昔时的沧桑。他们老了的时候,我会养他们,但不会爱他们。
只有在面对柳伯伯和如月如玉的时候,我才会真心露出微笑。
柳伯伯是当朝宰相柳梦源。柳伯伯说,十七年前的中秋,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我的爹爹凤离忧,就被他的美貌折_fu。那个时候的柳伯伯就在那天被封为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而那个时候的爹爹不叫凤离忧,而是叫莫言情,会吹很美丽的曲子,那曲子让所有人听后心旷神怡。爹爹在夜宴上说,那是“阳春白雪”,“听君之曲,三月不知r味”。后来从流传的宫闱秘事中他隐约知道爹爹、父亲、皇伯伯还有我的外祖父凤无情之间的爱恨情仇,虽然是扭曲了,但也不见得是错的。
柳伯伯对我说:“其实爱A恨A,都是不切实际的东西,世上哪里有人不犯错呢?用宽容的心对待彼此,才能让大家都开心幸福地活下去。离忧,你不要总是对父亲和皇伯伯那么凶,皇族就只有你一个子嗣,等你真正长大了,就知道他们有多爱你。”
柳伯伯,我早就长大了,你知道吗?我知道他们爱我,我也爱他们,但我同时,也恨着他们。
在这个世界上,我恨三个人。父亲、皇伯伯、外祖父。本应该是至亲之人,但我对他们的_gan情,爱恨交缠,不需要分清,因为早就无法分清。
我长到十六岁,每年的生日,外祖父凤无情都会去皇宫问我,要不要跟他走。我手里把玩着爹爹用过的那把玉箫,欣赏着皇伯伯为我准备的歌舞,在他站在我身边很久很久之后才抬起头看他一眼,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凤无情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当真无情,他也会伤心会痛,但我不会因为他的伤心他的痛而动摇分毫。他说:“因为我是你的外祖父,我爱你A。”
我说:“我不爱你。”
当凤无情的脆弱从眼神中开始宣Xie,父亲和皇伯伯放下心般松了口气的时候,我会僵硬着从未对他们笑过的脸,谁也不看,自言自语般地说:“我谁都不爱。”
他们都是有血有r有_gan情的人,我亦一样。他们痛的时候,我亦在痛,但我对这种_C_J_他们的游戏乐此不疲。
去南明山探望如月和如玉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如月对我说:“你何时能放开心结。”
我掀开他头上连着袍子的帽子,捧起他苍白并满是褶皱的脸,在他的额上印下一吻,回答他:“等到我死的那一天。”
如月心疼地将我抱在怀里,轻轻拍打我并不结识的后背,说:“我希望在那之前,你能解neng。孩子,不该承受的就不要承受,原谅他们,也解neng你自己吧。”
不行的,那怎么可以。我曾经试着对他们淡漠,我曾经想忘记仇恨,那只是因为我没力气去恨,只是我以为自己坚强到能够不介怀,以为自己善良到对他们毫无芥d。但我不是曾经的那个凤离忧,我不是是十六年前因为一场造化弄人,因为被利用而无力,希望用死亡来报复他们的凤离忧。那
个只是我的爹爹,他那不是坚强,而是软弱。真正坚强的人会用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心都硬了,让所有自己怨恨的人能够痛苦一生。
他们让我的“爹爹”遭遇过的痛苦,即使我不能加倍施加到他们身上,我也要让他们尝试被伤害的痛苦。
他们所遭受的还不够,永远都不会够。我想,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才会满足。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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