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上的风波还未完全平息,几日后的小朝会,乾隆又接连宣布了两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一是过继四阿哥永珹给履亲王为孙;二是过继六阿哥永瑢给慎郡王为孙,晋封两人贝勒爵。
旨意一出,满堂皆惊,众臣齐齐朝两位阿哥看去,瞥见他们面上因错愕而来不及掩饰的惊骇和绝望,心中纷纷替两人惋惜。本是前途大好的皇子阿哥,走错一步,转瞬便成了宗室子弟,真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可悲!可叹!
但还未震惊完,接连又出来多名御史,弹劾观保等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吏治败坏。
观保等人当堂跪下申辩,然而御史们言之凿凿,另外奉上厚厚的一摞证据呈给帝王过目。
证据太过确凿详实,连哪年哪月,哪些人说过哪些大逆不道之言,收受过多少贿赂,犯过哪条朝廷律例,都被记录的一清二楚。帝王阅后戟指怒目,一番严厉至极的申饬后,观保等人当即便被收押天牢,等候进一步的审讯。
大臣们在帝王的怒吼下低眉折yao,屏声静气,心中忐忑难安,生怕一个不慎便被牵连。期间,有心人暗暗观察,这才发现,被弹劾的人大多是那日大朝会上出列反对端重亲王的人。
再略略一想,心中惊骇难言!试问,当今朝堂,除了皇帝,谁有这个能力一连发动这么多御史对大臣进行弹劾?谁有这个能力将这些大臣的yin私之事搜罗的这么清楚,且证据确凿?除了负责监管百官的都察院左都御史——端重亲王,不作第二人想。
所有关节一一打通,这些人偷眼朝站在宗室前列的端重亲王看去,见他虽然垂首敛目,可那zhui角分明挂着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笑容虽浅,可森寒之意分毫不浅,恁的让人脊背发凉,心肝乱颤。他们眼目有如针刺,连忙收回偷觑的视线,额头浮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这端重亲王,绝不是个善茬,招惹他,那等于是自寻死路!众人心中升起这样的共识。
在诡异紧绷的气氛之下,朝会终于接近尾声,吴书来朗声宣布‘退朝’,大臣们待帝王先行,而后鱼贯走出太和殿的大门。撞见并肩同行的端重亲王和纯郡王后,除了几名位高权重的天子近臣,众人的态度那叫一个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
两人对前来见礼告辞的官员们颔首,缓缓步下殿前的台阶,行的远了,再无人前来搭话,十二这才挠挠后脑勺,表情颇为不解的问克善,“今儿这些大臣们是怎么回事儿?这态度怎么这么奇怪呢?”
克善瞥他一眼,笑着问,“是不是觉得他们热情了不少,谄媚了不少,卑微了不少?”
十二偏头略略一想,连声附和,表示克善形容的太贴切了。
“这有何奇怪?”克善朝十二戏谑一笑,压低嗓音徐徐接口,“四阿哥,六阿哥分别被出继宗室,观如今剩下的皇子阿哥里,五阿哥瘫病在床,八阿哥tui脚不便,算是都废了,十一阿哥生xi_ng吝啬,缺乏皇家气度,十四阿哥年龄尚幼,body孱弱,活不活的到成年都是个问题。如今,在这所有拥有皇位继承权的阿哥里,除了你,还有谁更有希望荣登大宝?他们不来巴结你,还能去巴结谁?”至于还未出生的十五阿哥永琰——日后的嘉庆帝,到时,以十二的实力和*的羽翼,_geng本不足为虑。
克善每每说话,都能把十二吓出一身冷汗。
眼下,他又被克善胆大包天的言论给吓的差点从台阶上滚落下去。抓住身旁的白玉栏杆,他险险稳住身形,喘了口气后瞪圆双眼,朝克善连连使眼色,特意压低的嗓音带着几分鬼祟的味道,“克善,你声音小点儿!咱们这还没出太和殿的地界儿呢!评价皇子和荣登大宝这些话,日后千万别乱说!”
克善扬起下颚,朗声一笑,轻拍他肩膀反问,“对着你,我有什么不可说的?难道我还能连你都信不过?再者,你难道不觉得我说的话极为有理么?恩?”
这声拖长的疑问词‘恩’,带着明显的乾隆特色,和他惯常的发音高低一般无二。不知不觉间,端重亲王已被打上了帝王专属的标签,连表情习惯,说话用词,都被同化了。
十二被克善的话问的怔楞,待他想通,不禁连连拍着手底下的栏杆大笑,“哈哈克善,你说的有理!极为有理!”好不容易停住笑,他凑近克善耳旁,用仅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今后,这天下,舍我其谁?”
克善耳尖一动,睁大狭长的凤眸,朝身旁一脸雍容大气,眼露坚决的少年看去,忽而重重拍抚他肩膀,笑的欢畅。
这孩子,终于长大了!这身气度,竟和他父亲有了七分相像。这有如落日余晖般的大清帝国,有了这样一个大智大勇,心兼万物的人来承继,或可避免嘉庆朝的衰败,抵御住西方列强的入侵,免于华族陷入水shen火热的境地。他期待着这个异世大清的未来,看看它能否neng离历史的束缚,走出一个新的天地。
两人之间的默契,无需多余的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交汇,相互拍拍肩膀,便有了共识,对未来,更加期许。
然而,不待两人笑完,吴书来远远行来,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奴才见过纯郡王,见过端重亲王,回端重亲王,皇上养心殿有请。”
十二看向克善挑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对于自家皇阿玛对克善的特别宠爱,他早就习以为常。那灼热的眼神,黏糊的态度,偶尔对自己散发的浓烈醋意,看的久了,他也隐有想法,却又觉得,若对象是克善,却也并不令人难以接受,甚至,有些个理所应当。这么惊才绝Yan的一个人,怎样的nv子能够与之般配?单只和他站在一处,都似云与泥一般的天差地别!怕是只有自己那高高在上的皇阿玛才能够压制的住吧!
克善回以十二一记轻笑,朝吴书来颔首,“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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