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一案尘埃落定,终于所有人都消停了。
除了一个人——张勋。
本来按照罗派的剧本,是要杀兰子羽的,顺便给兰派一个大大的打击,最好是让他们永远翻不过身来,而最一开始跳出来弹劾兰子羽的张勋,无疑会在这场灾难后名利双收——起码得到一个不畏权贵敢仗义执言的好名声,然而所有的既定目标全都在冉清桓三两句看似荒谬的开neng之词中烟消云散,甚至,他隐隐有种_gan觉,皇上在这件事情之后,似乎还对自己这个“忠臣”疏远了些。
当然这话是不能和别人说的,张大人此
时也只是坐在罗广宇的私轿里面抱怨几句,本来不言语的老头子忽然放下啦手上的书,目光沉沉地看着张勋。
他问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有水平:“你觉得是我们整倒了兰子羽?你觉得是冉清桓三言两语救了他一命?你觉得没把兰派一网打尽是造化弄人?”
张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事实证明,无论罗广宇这个战争年月里面多么名不见经传,他的政见有多么不对的地方,都不能否认这个人的厉害——否则他凭什么能和以兰子羽为首的一帮爵位高得说出来就能压死人大人们分庭抗礼那么久,甚至一个人支撑起朝廷一派新贵,便是冉清桓见了他也礼让三分?
眼前这个后辈,是这一代年轻人里面罗广宇最为看好的,隐忍,饱学,身居高位,然而却终于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他的急躁和骄纵,这让他有些失望,有些人可以为了一时的目的忍辱负重夹起尾巴做人,然而时间长了,就很容易露出本Xi_ng了。
张勋的本Xi_ng此时便迫不及待地显露了出来,这说明要么他缺乏历练,要么**不是成大事的人。
罗广宇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说道:“要杀兰子羽的人是皇上,皇上若是没有这个意思,任你再折腾,也折腾不出圈去。”
“自然是皇上要**”
“皇上为什么要做掉兰子羽?”罗广宇有些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你不清楚——你记着,无论底下怎么斗,皇上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动摇朝廷_geng基,他都巴不得的坐山观虎斗,但是有一条,不能叫一些人老得意,兰子羽**老夫承认斗不过他,锦阳当年的藤先生,那是先帝的八拜之交,是好想与的么?”
张勋皱皱眉,只听他的前辈继续道:“所以老夫一再退让,叫兰派咄咄B人,这就是皇上不想看到的,你明白么?”
自古至今,有一条潜规则,被无数研究史学权谋者任可——那就是在一个政治集团里面,只能有一个一把手和一帮三把手,却不能有一个二把手。上位者乐见的是底下人相互牵制相互平衡,绝不是有一个能力压群雄的,横空出世站在自己面前。
罗广宇看透了这点,所以这一仗他赢得漂亮。
“冉清桓站敢站出来说话不是因为他有多神通广大,也不是因为他那番话多有道理多无懈可击,你信不信,如若是有心,当堂就能定他个结党营私官官相护。”罗广宇嗤笑一声,“但是没有,你又知道是为什么了?”
他似乎没有指望张勋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是因为他知道皇上不会动他,反而会卖他个面子,放兰子羽一条生路。”
张勋冷笑一声:“大人这话可是偏颇了,若说功高震主,他冉清桓第一个当仁不让,如今兰子羽这般田地,他便一点都不心忧么?”
罗广宇不易察觉地皱皱眉,耐下Xi_ng子说道:“冉清桓不一样,他没有野心,也不怎么理政事,但是,他是一块招牌。”
“招牌?”张勋不禁追问了一句,八王混战的时候,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况且毕竟是书生,对这些征战的事情不甚清楚明白,只听说过冉清桓手段怎么诡谲,怎么有不败之名,然而那形象实在和如今这个不干己事不开口,一问摇头三不知的中书令冉大人差距有点大。
“于nei,冉清桓名声太大,时至今日,若他真的到大营里面走一圈,也仍然敢说能做到一呼百应,放在哪都危险,只有看在眼皮底下,于外**虽然西北蛮夷不成气候,但是总还是居安思危得好,冉清桓在朝,无论如何,也是种威慑。”他_gan叹了一声,“这个人,这个人当年实在是**”
摇摇头,瞥了一眼张勋的表情,年轻人人虽然极力掩饰,却仍然能让他看出几分不以为然来,罗广宇本来想提醒他一句,“况且皇上对冉清桓的情分恐
怕不一般”,此时却生生咽了回去,张勋不知道,这个老人Y_u言又止,是他失去渐渐失去罗派继承人身份的开始。
终于,罗广宇只是轻轻地说道:“无论如何,老夫提醒你一句,万不得已,也绝不要惹到他头上。”
这句话到底张勋没有听Jin_qu——所以要了他的命,这是后话了。
河运一事,若非盛世,绝不可为之。
冉清桓这个天才前无古人地提出了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方案,并且出人意料地堵住了所有人的zhui——也是借了世家公卿们的*蔽,他们才是真正得到实惠的人,朝中文臣言官大部分和这些人是有勾连的,反对的声音被郑越和世家们联手以铁腕压了下去,这事情实行起来竟然出了奇的顺利。
郑越敲山震虎的初衷是不是削弱这些吃皇粮的蛀虫现在都不重要,重要是,现在他要钱修河运,他要把修理河运所有的风险转嫁到这帮冤大头身上,便只能先容忍他们。
但是国家的经济命脉,以郑越的Xi_ng格,是不可能任凭其把持在大臣手里的,卸磨杀驴说的就是这帮人的下场,可是世家们当然也不是笨蛋,他们的办法,就是把足够多的人拖下水。
河运毕竟耗资巨大,而此次参加筹钱入gu的,从南往北,He起来有上千户了,其中名门望族,登堂新贵不胜枚举,郑越不可能一刀把他们全杀了。
这些人各怀鬼胎,还有得好戏。
不过他们自折腾他们的,冉清桓此后的一段日子,是真真平稳安定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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