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晚上就寝时
间,对两个人都是个不折不扣的煎熬。客栈的条件就算再怎么好,也没有王宫那么大的床,两个大男人躺着,恨不得稍微翻个身就能碰着,一声一声呼xi听得清清楚楚,郑越都不知道失眠多长时间了,想运功入定,还要担心走火入魔。
人世间最痛苦的是什么?——看得见吃不着。
比看得见吃不着还痛苦的是什么?——天天看得见吃不着。
郑越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
与此同时,冉清桓的日子其实也好不到哪去,body出了什么毛病他已经知道了,万一保护比封印力量还早消失的话,他非死在凤瑾手里不可,虽然平时也不怎么在意自己,那也是仗着年轻力壮,不到要命的时候。再者,司马迁老爷爷说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自己大风大*的都经过来了,万一死在自己人无意造成的错误手里,那可就亏大发了。
所以他现在每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抓紧时间集中j力,把自己冲破那道封印的任务提到日程上来,白天不行,需要随时准备应付一切事故,只能在夜shen人静的时候。
一旦灵识全部集中起来,就意味着周遭的一切动静都逃不过他的_gan官,虽然人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死了一样,可意识却比醒着的时候还清楚,郑越的一举一动他都不得不知道,想自欺欺人都不行。
慢慢的,两个人都开始养成了在马车上补觉的习惯,白天睡,晚上各怀鬼胎地装睡。
快到洪州境nei时,马车忽然停住,郑越立刻惊醒,顺手接住差点摔下来的冉清桓,怒道:“怎么回事?!”
外面沉吟了一下,传来谢青云稍微抱歉的声音:“王爷受惊了,实在是**”
郑越钻出马车,见了眼前的景象也不由一愣,入眼处都是_yi衫褴褛步履蹒跚的灾民,甚至堵住了道路,寒冬里,无数冻饿而死的尸体倒在荒地里没人收拾,无数目光呆滞的眼睛一致地望着来自燕祁的豪华使队,三千人的使队一时间静默成一片,惊人的对比造就了巨大的视觉震撼,谢青云轻描淡写地说道:“朝南河泛滥,今年颗粒无收,这些都是南蜀的饥民,我洪州自顾不暇,实在是没办法让他们进城。”
“南蜀就没有可以拨下来赈灾的粮食吗?”莫舜华忍不住问道。
谢青云轻轻地摇摇头:“连年征战,本就土地贫瘠、多山的地方,哪有余粮可以赈灾?将军说笑了。”他转过头恭恭敬敬地对郑越说道,“王爷,恐怕一时半会难以疏通这条路,请多等些时候吧。”
郑越点点头:“车里气闷,正好孤也出来透口气。”他回头伸手把冉清桓扶出来,谢青云点头称是,微微低下头,看不清楚神情。
冉清桓shenshen地xi了口气,低喃了一声:“腐败的味道**”知道这边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这么不好过。谢青云的目光掠过冉清桓,说实话,他还没有如此近地看到过这个来历不明的人。
婉约仿如江南烟雨般的眉眼,冰肌似雪,乌发和长_yi被北地的寒风吹起,飘然如幻,弱不胜_yi,谢青云不免怔了一下——这个,真的是男人么?多年戎马倥偬,他本来最是不屑这种nv气的男人,却不知为什么,听到他一声淡淡的叹息,心里竟不由升起几分怜爱,不忍苛责起来。
九太妃是当世易容的绝代高手,易容的最高手段便是似有还无,寥寥几笔,五官还是那样的五官,但是任是熟人,竟也难以认出,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因了这看似简单的修改而翻天覆地地大变了一番,就连冉清桓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瞪大了眼睛,良久才冒出一句:“这要是个货真价实的nv人,我泡定了。”
他才下了车,冷不防地,一个七八岁的小nv孩竟然冲过了卫兵,扑在他脚下,伸出脏兮兮地小手一把抓住他_yi_fu的下摆,一直扶着他的郑越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
应,冉清桓却捕捉到了一瞬间利器破空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弯下yao,装作扶起那孩子的样子,用自己的body护住她,一道粉红色的影子从他余光里闪了一下,迅速便不见了——果然是樱飔。
“公子**赏口饭吃吧**赏口饭吃吧**”小孩抓着他的手,有气无力地摇着。
郑越眼光一凝,忽然飞起一脚把那小孩踢飞了出去,小孩闷哼一声,手里寒光一闪,粉红色的影子再次出现,樱飔手上拿着一把匕首一样的短剑,极轻松地拨开了暗器,冉清桓一时忘情喝道:“樱飔,还是个孩子,别要她的命!”
樱飔没应声,眨眼间已经点了小孩七处大*,伸手卸了他的下巴,回身对郑越施礼后退下,j致的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然后在人前隐没了身形。
谢青云手心已经冒出了汗,这就是第一杀手修罗花了,这就是离死亡最近的人。
奇怪,冉清桓有些困惑,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这孩子的眼神,虽然惶然却没有那种发自心底的恐惧,可怜,但是不空洞,过于亮了些,几乎在那一霎那,他就能确定这孩子绝对不简单,但是——究竟是谁派来的?这么小的孩子,完全不够火候,而且身在自己身后的樱飔的视线刚好被他挡住,怎么会那么早就知道这是个小杀手?
一个念头划过他脑海,对方已经出招了,这孩子,可能和樱飔的身世是有些联系的!
这时一双手臂牢牢地抱紧他,郑越把他若有所思的脸强按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语儿不怕,我在,没事了**”冉清桓一愣,才想起自己现在应该表现得是惊慌失措,而不是面无表情地在原地发呆,他有些汗颜自己果然不是个好演员**尤其还是这种和本人相差太远的角色。
已经回过神来的侍卫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小nv孩五花大绑,方若蓠从她zhui里搜出了毒药机簧卸下来,He上她的下巴,带到郑越面前。
郑越温柔地安抚“情语公子”的动作和脸上冷却了一样的表情对比鲜明,他看着nv孩的眼神像看一个死人:“你是谁派来的?”
小nv孩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冷地一笑,声音还带着*气:“锦阳王殿下,要你命的人可多了,你问出这一个有什么用?”
“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狠毒狡猾?!”方若蓠皱着眉看她。
小nv孩清秀的眉一扬,露出一个天真的笑靥:“姐姐谬赞了,我杀个人都会失手,更不用提毁尸灭迹了,哪里狠毒狡猾了,惭愧惭愧,实在学艺不j。”
旁边一个侍卫挥手打在小nv孩脸上,娇neng的小脸立刻肿起来,nv孩冷冷地回头瞪着他,琉璃似的眼睛里波澜不惊,却有种惊人的狠厉与怨毒,饶是上过战场的卫兵,亦不禁心里一颤,扬起手一巴掌又要打下去。
“王爷,不要!”冉清桓抓住郑越的_yi襟,这回他微微长了点记Xi_ng,意识到自己直接发号施令是不大He身份的一件事。
“住手,没看见语儿不高兴了么?”郑越懒洋洋地吩咐。
冉清桓走到nv孩面前,微微俯身,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几岁了?别这样,好好回答这些叔叔的话,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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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nv孩睁大了眼睛看着冉清桓,笑得阳光灿烂,露出两颗换牙的牙洞:“美人哥哥,你说话算数吗?”
冉清桓让她噎了一下,只得无奈地回头看郑越。
郑越邪邪地笑笑:“你过来亲我一下,这小鬼就归你了。”
冉清桓眼角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上用眼神威胁他:“你差不多一点。”
郑越笑得跟个大尾巴狼似的,_geng本不理会他的警告。
冉清桓慢慢地站起来,feng情万种(其实是咬牙切齿)地挪到郑越跟前,被无良王爷一把拉到怀里:“语儿,怎么激动地站都站不稳了?”
冉清桓四下瞄了一眼,确定没人看到他的脸,于是有点Yin险地对郑越笑了笑,他把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微微用力地捏起了郑越的下巴,充满T戏的意味地欺下身,轻轻地在郑越唇上辗转一番,末了,还仿佛意犹未尽地Tian了一下,满意地看着郑越呆住了,被欺压了这么多天,总算扳回一局。
当然这些小动作是没人看见真相的,莫舜华方若蓠李野目瞪口呆地望着冉清桓,觉得自己的下巴就要_fu从万有引力掉下去了。
冉清桓眉开眼笑:“王爷可满意?”一抖袖子站起来,来到小姑娘对面,“现在说话算数了。”
小nv孩眨眨眼睛:“我也要亲亲,美人哥哥亲人家一下,人家就回答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冉清桓微微垂下眼帘,挡住里面一闪而过的光,他轻吻了小nv孩的额头一下,笑咪咪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蝴蝶亭,七岁了,美人哥哥身上好香哦,像梅岭姐姐一样香!”
蝴蝶、梅**冉清桓再吻她一下:“你是谁家的孩子?爹娘是谁?”
小nv孩闻言一愣,大眼睛转了几圈:“亭亭是师父的亭亭,没有爹娘。”
“有亲戚在世吗?”
小nv孩装傻充愣地歪着头看他。
行了,没什么好问的了,该知道的都有数了,冉清桓叹了口气,接着又问了几个比较无聊的问题,比如“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行刺”之类的废话,以显示他只是同情心泛滥,压_geng没有什么有水准的问题,当然,小nv孩也配He地满zhui跑火车。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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