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很怕水。特别有一次,他是被人特意扔进海里的。
汹涌的海水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淹没过他的头顶。上上下下全都是混沌一片,没有任何借力之处,越是挣扎,沉得越shen。冰冷的海水不停地灌进他的口鼻之中,强大的水压_C_J_得他耳膜生疼,只能听到一片模糊不清的嗡嗡声。
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Mo不到,天地间就剩下他一个人,在邪恶Yin冷的海水里拼命挣扎。
那一刻,他清晰地_gan受到了自身的脆弱无助以及对未知世界的恐惧。
但自从那次之后,他不再害怕水,似乎这样近距离地拥抱了死亡之后,死亡反而变得亲切熟稔起来。他甚至有些喜欢上了那种溺水的_gan觉。
于是他常常在_have a bath_的时候,缓缓地将body沉入水中,让温热的水流一点点地蔓延过脖颈至口鼻,最后是头顶。水流有一种奇特的漂浮力,将他的body往上托。放松四肢、放松j神,让所有的烦恼忧虑都融化进柔柔的水波里,象落叶一般交给流水带走。r体在消融,身心完全敞开,拥抱着世界,也拥抱着虚空。
那种抛弃一切后得来的大解neng,甜美到不可思议,仿佛漂浮在云层里,徜徉在天国中。
于是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晚,羽一次又一次地潜入水中,屏住呼xi,象shen海里的鱼安静地潜伏在海底。无所思,无所虑,只是静静地_gan受着自己的心跳,在这个寂寞的尘世里依然存在。
他终于亲手杀了那个人,看鲜血蛇也似的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淌,划过肌肤的血痕烫得让人发抖。
他看见那人苍白j致的面容因痛苦而剧烈扭曲,象暗夜之河中月亮的倒影,被小孩子的手一搅,便整个的碎掉,再也拼不整齐。
他看见那濒死的人在血泊中挣扎,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他吓得扔下刀拔tui就跑,越过铁门时心都快跳出X_io_ng口了**
一切都是那么真那么真。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都好像在做梦一样。
才几个小时而已,那些惊心动魄的瞬间,就变得那么遥远,就像吐出的气泡,翻腾了一下子,便即归于虚无。
凶器已经扔掉,耳塞阻隔了声音,热血终将冷却,而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水清洗干净。
不过如此而已。
没有大仇得报后的欣We_i狂喜,也没有杀人后的恐惧不安,只是**空虚。
他是应该恨他的。不是那个人,他不会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清孝不至于走投无路。那个人强行将他们拉到黑暗中,迫使他们的双眼习惯黑夜,日子久了,竟不能再适应阳光了。
所以他恨他,也怕他,不管是出于哪一个原因,都应该、肯定、一定得杀了他。
可是恨了那么久,怕了那么久,横亘在X_io_ng中的大石一旦移开,心也跟着空了。
或许是他恨得太用力,一旦事情结束,反倒_gan觉茫然,似乎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尽。
氧气渐渐缺少,有一种近乎窒息的快_gan。羽猛地从水里探出头来,带起一大
片水花。夜色已shen,幽凉的空气包围着他,* L_uo的肌肤因此泛起一阵颤栗。
羽漠然起身,光L_uo着body,走到镜子面前。镜面上凝结着一层迷蒙的水汽,羽毫不犹豫地用手擦干净,触手处凉意侵人,仿佛能割破他的手指。
自从获救以后,他一直不太敢照镜子。镜子有种锋利的真实,让人有无法回避的窘迫和不安。
但是今夜,他忽然,忽然很想看清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镜中的青年有着洁净无邪的L_uo体,经过一年的复健,他的手脚已经有力多了,轮廓清晰起来。那些混沌柔媚的线条在他的强力意志下被凶狠地抹去,重新雕琢出属于青年男子的俊朗峭拔。头发剪得短短的,眼神冷冽淡漠,body清瘦修长,似乎跟多年前的那个哈佛生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连脖子上那个曾经以为会永远存在的项圈烙印都变得很淡了,多次整容之后,不留意已经看不出来。
_yi冠楚楚地站在镜子面前左顾右盼,他自己都心满意足,自觉混迹在人群中不会被看出破绽。但却从来不敢,不敢正面直视自己不着寸缕的模样。
镜子会映出他卑J_ia_n的过往。他曾经一次又一次在T教师的命令下对着镜子自 We_i,被使用,被T教。他会清晰地记起,在过去三年里,他是怎样为了T教师脸上能露出一丝笑容而拼命作践自己,做尽各种xiu_chi下J_ia_n的事情。为了能让男人的手指碰触一下,他就像狗一样围着那人四处打转,搔首弄姿。
每次一想到这些,他就羞愤得恨不能死掉。那个光着身子依然不知xiu_chi、甚至以身上的镣铐和烙印为炫耀的奴隶,能不能是别人A!
总算那个给他带来无限屈辱的人是死了,被他亲手杀掉,再也不能作怪。他为此松了一口大气。
于是在这个shen夜,他重新找回力量,平静地注视着自己* L_uo的body,包括已经不可能长出毛发的下身和低垂的Xi_ng 器。
X_io_ng口和腹部各有一道伤疤,那是接骨和植皮手术留下的痕迹。他的手缓缓向下,抚Mo到自己的*部,那里还有一个向日葵的刺青。整容手术做得太多,已经让他_gan觉畏惧,最后还是留下了。
有什么必要抹得一干二净呢?Ru环取下,还有穿孔。指骨接好,手还是不可能复原如初。
那三年Xi_ng奴的经历,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上,不可能抹去。那些伤痛和堕落的痕迹,逐一完整地记录在镜子里,在他眼前历历重现。
现在他能够接受这一点了。
他用医生检验病人一般的目光挑剔地审视着自己,浴室里水汽氤氲,一会儿便又糊住了镜面,原本敏锐清晰的轮廓,被水汽柔和淡化,再度模糊了形状。那个冷淡矜持的浅见羽不见了,镜中人妖媚的体态和因长期逃离阳光而形成的苍白的body,无可回避地B近,放大。
那一身肌肤对于男人来说显然过于*细腻,或许是被热水浸泡久了,隐隐泛出粉色。被水汽迷朦的镜子一映,白得几乎透明,就像灯光从磨砂玻璃yinJ中透出光来。
羽凝视着镜中的人影,他的虚弱,他的孤单,他的恐惧,他的xiu_chi,连同他破碎的灵魂**都被映照得纤毫毕现,反而本应实实在在的r体,倒象是完全虚空的。
被镜上水雾柔化得恍惚迷离的r体,过于轻盈单薄,给人以极不真实的_gan觉,仿佛飘动的窗帘在镜面上投下的一抹幻影。
但是,生命**生命不应该是这样子的。生命应该是一种更沉重、更严峻的东西,不会象水雾、日影、或者
蝴蝶的翅膀那般轻盈而虚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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