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月色氤氲,他站立在床边,四肢发软,_gan觉到虚无。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谎言?
如果记忆可以封存,记录可以扭曲,那么所谓的真实,又如何去证明?
睁开眼睛想起的事情就一定是真的么?闭上眼睛梦到的事情就一定是假的么?
不管是真是假,这一刻他只想追随自己的_gan觉。
他再一次回过身来,看着熟睡中的清孝。
他爱着这个人,完完全全,毫无疑问。
幽凉的夜风吹过,窗帘在飘动,轻轻拂过他苍白*L_uo的body。汹涌的情Ch_ao几经起伏,终于还是慢慢平息下去。
月光洒在床前的地毯上,雾一般的飘渺而清冷,有种类似宗教神迹般的肃穆_gan觉。他凝视着Yin影中清孝英俊的侧影,心只觉出奇的平静。
主人告诉他那是他的仇人,梦境却告诉他那是他的恋人。
梦境告诉他主人才是他的仇人,心却告诉他主人依然在乎他。那温柔而又凄凉的眼神并非幻觉,那声音里的怜惜与呵护他不会错认。
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那记忆不会轻易抹去。
永恒**
他抚Mo着脖子上的项圈。那些誓言,那些承诺,飘逝在风中。
他爱恋着清孝,这是确定无疑的。他敬爱着主人,这也是确定无疑的。而他们也以不同的方式爱护着他。
但那二人之间却是仇人。而清孝之所以囚禁主人,似乎正是为了他。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原因,他找不到头绪。这么复杂的问题,他弄不明白。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解决这件事。当理Xi_ng的光芒无法穿透黑夜的时候,至少还有一样东西他依然拥有:——直觉。
tui有些软,他不得不扶住窗台。经过多日的练习,他可以直立行走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照理说不该这么快就_gan觉到疲累,但不知为什么,此刻他只觉分外荏弱无力。
梦境与现实,真实与谎言,他分辨不清。此刻唯一可以信赖的,就是自己的心。
他轻轻撩起窗帘的一角,眺望着外面的夜色。周围静得出奇,视线的尽头,矗立着那棵老橡树。月光下的橡树只剩下一个浓黑的剪影,像一个巨大的指路标,向他指示着方向。
越过这斜坡,到达橡树那里,有一条蜿蜒曲折的碎石子路,直通往那间废弃已久的工人_F_。在那_F_子的地下室里,有着他想要的答案。
他并没有去过那里,也不知道禁制是什么,但以他现在的体力停停走走,努力一下还是可以走到那里。
——走到那里,见到他的主人。看着对方的眼睛,问清楚一切。
只
有在面对面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才可以倾听到心灵shen处真实的声音。
只有正面直视着那双眼睛的时候,所有的疑问才会得到解答。
可是长期习惯在主人面前匍匐膝行的他,还能鼓起勇气正视主人,从主人的神态中找到答案么?一想到这一点,他就忍不住全身发抖。
“清孝**”他在心底shen_y了一声,习惯Xi_ng地又想抓住那个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人。但那人还在睡觉,睡得那么沉。当然,那人就算醒了,也是不可能陪他去的。
有些事情,他终究还是需要独立去面对。
闭上眼睛,他shenshen地xi了口气,在这幽静的月夜里,_gan觉到凉意。
他想得出了神,没有留意到身后的清孝悄悄睁开了眼睛。怔怔地盯着月色下那孤单的背影,清孝的眼里燃烧着极度的痛苦:“为什么,小羽?为什么我所有的爱和关心,都唤不回你的记忆?到了这个时候,你念念心心忘不掉的竟然还是他!”
“今天下午我会出去购物,顺便办点事,大概七点左右回来。晚餐你可以自己先吃。”清孝放下刀叉,喝了口水,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阿零,道:“你没什么问题吧?”
阿零垂下眼皮,道:“没有。”
清孝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水杯往桌上重重一顿,起身离开了餐桌。
因为太大力,水杯里漾出了一些水,溅在桌面上。阿零一声不吭地抹去了水迹。这几天清孝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大好,常常出去很长时间,大概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好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_gan,希望不要给清孝添麻烦。
刚收拾好厨_F_,便见着清孝拿了购物单准备出去,他一怔,道:“你这个时候就出去?”
清孝停下脚步,道:“是A,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么?”
阿零想了想,道:“现在才一点过,天气很热的。”
清孝勾了勾唇角,道:“你还真是关心我。”
那一笑似乎别有shen意,但没等阿零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过了一会儿,从楼下传来汽车轰鸣的声响。
阿零走到窗边,正好看见那辆亮银色的宝马消失在视野中。正午的阳光很亮,他不得不眯起了眼睛。回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刚走过一点十五分。
午休后做了一段时间的复健练习,把每个_F_间都整理了一遍,也不过四点多钟。没有清孝在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
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去见主人呢?
过去这一周来,清孝常常出去,他每次都想过是不是去见见主人,但总是觉得清孝可能很快回来,于是作罢。但这次清孝都告诉他了七点才回来,再不行动似乎说不过去了。
这几天他连电脑都不敢碰。打开电脑,如果不去登陆银行网站接受主人最新指示的话,他会很有罪恶_gan。
可是就这样怀带着对主人的怀疑,断绝和主人的联系,这么一天一天地拖下去,不是更应该_gan觉罪恶么?
——但这就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有意逃避直面主人的那一天。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
主奴关系的基础就是信任,如果任由对主人的怀疑盘踞在心里,他们之间还怎么继续下去?
轻轻地叹了口气,阿零勉强打起j神,抬头望着窗外那棵老橡树。
斜坡并不高,阿零停停走走,也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坡顶。他吁了口气,坐到橡树下的木凳上休息。那间废弃的工人_F_已经出现在视野之nei
,紧邻着大海。
那是间很不起眼的_F_子,但因为主人存在,便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
阿零觉得,似乎那_F_子的形状、颜色、甚至衬着那间小屋的那一角天空,都有了某种宗教般的神秘nei涵。
主人。
过去三年里,就是他的神,他灵魂的最高主宰。如果他还有灵魂的话。
阿零手肘支在木桌上,左手放在唇边,习惯Xi_ng地咬着食指末端。轻微的刺痛让他找到了现世的_gan觉。他正在寻找主人的路上,准备要一个答案。脚下就是那条碎石子路,一直通向那间临海的小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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