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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有第三个第四个就好了,若是测探出的数量过多,便能将问题推到通天碑本身上,这出闹剧就做不得数。

可惜没有。

经楼从下往上,共有十层,其中一层shen埋在地底,灵气浅薄,yīn暗bī仄,并不轻易启用,但若是事发突然,用来羁押无法轻易定夺的人犯,实在是最He适不过了。

谢逢秋仰面躺着,盯着刻满符篆的_F_顶发呆。

那是戒律堂的清霜长老方才临时刻下的,字迹匆匆,凌乱潦草,边缘还带着新鲜出炉的墙灰碎末,她亲自将二人押解至此,刻完满室的符文后,一语不发地转过身,极其犀利地盯了谢逢秋好久,好似要将他完全看透,所有的隐藏,所有的秘密,全部挖到天光之下。

刚刚经历过大场面的谢逢秋,被那么多人盯着都没虚,被她看了这么两三片刻,冒出一背冷汗。

直至那时,他才从石破天惊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了发生的一切,在清霜长老恐怖的注视中缓缓举起手来,斟酌着道:“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长老信吗?”

呵。

清霜长老的眼睛里活灵活现地出现了这个字。

可她幽幽地盯了谢逢秋半晌,最后却道:“你若真是无辜,院长会还你清白的。”

然后她就走了,剩下谢逢秋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禁闭室里,琢磨着“无辜”二字的意味。

**魔?

无辜?

大家对这个词的厌恶已经shen入骨髓,只怕难以用善意揣度他们,魔和无辜,从一开始就是没法划上等号的。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惊动了对面禁闭室的谢十六,地下不通阳光,没有窗口,总不能把人憋死,朝外的一面便未曾闭He,只有一层单薄透明却爆着滋滋灵光屏障横亘着,两间正对的_F_间里的人,还能隔着一条过道远远地聊会儿天。

谢十六先前一直不在状态,这会儿在这僻静无人的禁闭室nei,终于嗅到了一点不似梦中的真实_gan,有些慌了,靠在门口,盯着那噼啪作响的灵力屏障,zhui唇翕He半天,却一句话都没吐出来,最后只是道:“哥,你别怕。”

谢逢秋倏忽笑了,翻身从chuáng上坐起,在门口寻了个gān净点的角落,一屁gu坐下,“你看我像是在害怕吗?”

谢十六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他一会儿,诚实道:“哥,你心真大。”

“不是我心大,”他屈膝,换了个舒_fu的姿势,平淡道:“是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可掌控的范围,焦急也轮不到我们了。”

谢十六沉默下来,好半晌都没说话。

两人隔着两堵墙,一条不远不近的过道,各有所思着,但心中兴许都挂着大同小异的疑惑:我安安稳稳地活了十七年,实在是人得不能在人了,怎么就突然有一天,有人会指着我们的鼻子骂,呔,魔头呢?!

就好像在一片土壤中长了十多年的一株参天大树,忽然有一天,有人告诉它,你长错地方啦!那片土壤才是最适He你的啦!你不应该在这里啦!

可是无数岁月过去了,它的_geng已经shenshen地盘扎在地底之下,无数暗流冲刷过它苍劲的_geng须,它与这片土地已经契He无比,要重新栽种,就要把那些潜藏在地底shen处的无数无数分支连_geng拔起,这需要更加漫长的时间,还须得忍受拔起之时,那些已经无法neng离的须发从自己body上断裂的痛苦。

这太难了。

即使是没心没肺如谢十六,还是天x豁达如谢逢秋,此刻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消化。

他们在禁闭室里重塑三观的时间,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邀月揪出两名魔族暗探的消息隐晦而又风起云涌地在诸多仙门之间流通着,即使最先接到消息的姜氏已经传下话来,在事情未明之前,不得多zhui多*,可禁不住两名魔族暗探的消息实在令人心惊,兹事体大,明面上不多谈论,背地里关起门已然开了不知道多少次小会了。

邀月山除了三年一度的新生筛选之外,从未如此热闹过,这个那个知名的不知名的各种仙府轮番上门,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旁敲侧靠事情的原委,说到底,这桩事本身就掺杂着太多不好言说的枝节,就像是被立住的一_geng岌岌可危的细针,手一松开,往前倒或者往后倒,抑或往左往右,针尖都可能戳破不同的气球,在它尘埃落定之前,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如何发展——邀月包藏祸心,魔界另有所图,甚至还能说书院里出了魔界的叛徒,瞒天过海包庇这两个魔种。

总之,只要有心,任何一种可能都能被拍板定论。

若要避嫌,邀月必须把事情全权jiāo给地位更高、份量更甚的第三方来解决。

比如姜氏。

姜家的修士到达时,书院的弟子很是开了次眼界。只见他们御剑而至,身着白底红纹的_yi袍,远远在空中便能瞧见飘然如云雾般的袂角,红是妃红,白是纯白,墨发如缎,jiāo相辉映,灼目无匹,落地之时,数十把仙剑发着莹莹温润的光芒,剑上人无论男nv,姿容绝Yan,眉心绘着一片皎皎灿烂的耀目红色,走近方知,那竟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盛放红莲。

这数十名修士姿容冠绝,举手投足仙气渺渺,竟如天边盛放得最烂漫的一捧晚霞,令人不可bī视。

为首一人,眉目含chūn,唇角轻佻,似笑非笑,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意,额间那朵芙蕖更是bī真,恍惚间竟有金光流窜其上,人与莲珠璧jiāo辉,一时教人分不清,是人成全了莲,还是莲增色了人?

如果华胥在此,一定会忍不住骂一句:“*包。”

领头之人正是姜氏的小少主,大名姜兮,在华胥眼里,字娘pào,号*包居士,十里八乡最Yan丽的一朵美人花没有之一。

华胥跟他,那是从小打到大的jiāo情——少将军是位秋神月骨的美胚子,却常常舞刀弄枪,不事修饰,姜兮看来,是为没品,故十分嫌弃;姜少主年岁正好,大好儿郎,不为家族效力,天天穿身大红_yi裳,笑得妖里妖气,华胥看来,是为恶俗,故十分不屑。两人两看两相厌,每每五家齐聚,定要掐上一架,后来渐渐大了,便也不那么bào躁了,但依旧打心眼儿里看不起对方,逮着机会便要嘲讽两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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