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华胥憬在那dòng口朝下看的时候，要知道终点那么shen，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与汝嫣隽划清界限，转身就走。

他怀揣着几分愧疚，在心里把汝嫣平地掉坑的无妄之灾归结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才主动下来救人，但汝嫣隽显然是误会了什么，好不容易哭完，一手死死地抓着华胥憬的胳膊，一边用_gan激涕零的眼神望着他，zhui里念念叨叨地歌颂他的伟大：“少将军，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会舍身下来救我，我真的太_gan动了，太_gan动了**世间像您这样的真善美真的是不多了。”

被迫舍身取义的华胥憬冷漠脸听着，好不容易从他密集的话中找出缝隙，不耐地道：“走是不走？”

“走走走**”汝嫣隽忙不迭让开道，变戏法似的又从身上掏出个火折子，急急忙忙地chuī亮了，两三步跟上华胥憬的步伐。

地下泥土*润，空气中带着微咸的腥气，他们所处的地方异常狭小，挤挤挨挨地睡了几座土坟，便几乎无处落脚了，华胥憬只能摸索着找到泥墙边沿，小心翼翼地弯yao蹭过去，尽量不打扰这满地的亡灵。

汝嫣隽弓着yao，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华胥憬出现的刹那，他浑身的底气仿若也随之出现了，虽然还是紧张发慌，却已经恢复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现下，他抿着zhui唇，一边颤抖一边说道：“**少将军，这些墓碑，有的有名字，有的没有名字**看苔藓覆盖程度，好像是一个时期的。”

听他说完，华胥憬也弯yao扫量了就近的几块石碑，那上头遍布着*滑黏腻的藓草，他伸手薅了一把，底下的字迹影影倬倬地显露出来，“而且还是同一个人立的。”

碑上刻字皆用正楷，笔迹不可考，但虎边皆用小字附上了立碑人和立碑时间，“柳**如嫣？这名字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如嫣隽喃喃着，汝嫣家的人记x都不能差，毕竟常年与书卷文录为伍，还得时时观测天象，大事发生之事，要一瞬间将脑海中潜藏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愚笨点都没关系，可若是记不住东西，那就枉受了汝嫣家那么多年教导了。

他觉得这名字在何处听过，却绞尽了脑zhi也想不起来，华胥憬脚步不停，继续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去，汝嫣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前行的间隙偶尔看一两眼脚边的墓碑，渐渐发现，不仅立碑人，连立碑时间都是几乎相同的，相差不超过前后两日。

“这个时间**好像是柳城最后一战结束的时间吧？”汝嫣隽一时也顾不上害怕了，自顾自蹲下身来，用袖子抹开几块墓碑上的苔藓，在脑海中对比着方才所见的时间，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成型，震撼道：“这他娘的**不会是在那场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吧。”

华胥憬停下脚步，看着他如发现新大陆般，在几块墓碑之间来回穿梭，掰着手指头絮絮叨叨地分析，这才开始正视他魔音灌耳般的碎碎念。

“柳如嫣，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柳城最后一任城主之nv。”

他淡淡地出声，汝嫣隽脑中灵光乍现，总算是将那些散乱的信息融会贯通起来，“是了！我记得她！柳城当年那场灭城之战打得伏尸千里、血流漂杵。各族的史料簿应该都有记载，柳城城主战死之后，就剩下她一个弱质nv流领着柳城百姓负隅顽抗，撑了半个多月，最后铁骑踏城门，柳城成为历史，柳如嫣这个人也随之被世人淡忘——但据野史记载，她好像就死于城破的那天。”

华胥憬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对这些史料并不上心，当年先生讲课的时候扫过一眼，就记得柳如嫣是柳城城主之nv，后面的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眼下汝嫣隽用这种求证的眼神望着他，他也只能大尾巴láng似的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头顶的泥层高度_gan人，两人一开始只能弯yao前进，一个不慎就能跟泥巴来个亲密接触，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周遭渐渐疏阔起来，坟包也不再挤挤挨挨地并在一起，包与包之间留下了能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道。

华胥将火折子打向前，朝汝嫣嘱托道：“跟紧我。”

有灵力修为在身的人，夜视能力都不会差，譬如汝嫣只能看见火折子照亮的一亩三分地，他却能看见三丈远的地方，那块明显不同于其他的巨大石碑，以及石碑之后的巨大棺椁。

汝嫣跟着他家少将军，小心翼翼地穿过墓葬堆，_gan觉走势渐渐往上，上台阶时，华胥憬蓦然拔高了一截，他只顾盯着少将军的背影，没注意脚下的路，被凸出来的石阶磕了个扎实。

“嘶**”

这一下可磕得不轻，汝嫣隽抱着脚脚趾头，疼得抓心挠肺，一边龇牙咧zhui，一边低头去看：“这儿怎么还有台阶**”

他话还没说完，华胥憬三步并做两步走了上去，手中跳跃的火苗凑近了某个半人高的黑影，下一刻，汝嫣隽只觉得眼前一亮。

千年暗室，一灯即明。有那么一刹那，他不知是该先去瞧那光源，还是去瞧那些被一眼望不到头的墓葬，他就这样怔怔地站着，看着随着光芒明亮而逐渐显露的数万座碑，和碑后寂寂不语的坟茔，这些沉睡千年的人A，四面八方都可以见到他们的面孔，就这样沉默着，安眠在这不知多shen的地底之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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