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大少爷,您快这边请!”热闹的大堂中充斥着浓浓的胭脂香味儿,钟离壁冷眼看着那一个个穿红戴绿衣衫半敞却没有丰盈胸部的美人,不由得露出丝丝鄙夷,都是有手有脚的男人做什么不能养活自己,偏偏喜欢在这里让人压让人骑。
嫌恶的甩开那一个个想要往自己身上蹭的小倌,钟离壁吩咐老鸨为自己找个雅间。
“钟离大少爷!”老鸨偷偷的看了一眼钟离壁,随即用袖子一挡笑意盈盈的为他斟满茶:“您听过我们家怀玉弹得曲儿吗?那可是出了名的好,曾有人出了十万白银只为了求他一曲……”
“那就让他过来弹上一曲!”钟离壁哪里是真的想听曲子,他只不过是不想再听这只老鸨的聒噪。
“好嘞!”老鸨见钟离壁点头,笑的连头上的花都抖动了起来。
“哎呦!我说我的怀玉公子呀,妈妈知道你清高,所以我从没bī你去陪过客人,但这次来的人可是钟离家的大少爷!”老鸨一手拉着怀玉的胳膊一手抹着眼泪哀求道:“妈妈也不想你为难呀!可是那钟离大少爷点名要听你弹的曲子……你知道钟离家在这京城的地位!妈妈实在是没办法了……妈妈求你了,就去弹一曲吧……”
老鸨说到最后,竟哽咽的跪在地上。
“好!”就在老鸨即将放弃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怀玉出人意料的吐出一个好字。
“你可是答应了!”老鸨问言‘蹭’站了起来,紧忙吩咐身后的两个丫鬟道:“紫萝紫衣,还不伺候你家公子更衣,记得一定要将你家公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若是有一点瑕疵,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老鸨的声音尖锐刺耳哪里听得出是哭过的样子。
“公子,她这苦肉计都用过多少遍了,你怎么每次都上当呢!”紫衣手上为怀玉系着腰带,嘴上却恨铁不成钢的嘟囔着。
怀玉闻言,面无表情的闭上那双耀眼到迷倒了千万人的眸子,心中泛起阵阵的冷笑,他又怎么会看不穿老鸨的那点小心思,只是身在这种地方他哪里还有什么选择的权力。
人家现在低声下气的求自己,不过是看在这张脸上的份上,若是有朝一日他人老珠huáng又有哪个会真的在乎他的琴声。
雅阁中的钟离壁轻轻敲击着楠木矮桌,透过敞开的轩窗看向热闹的大堂,打量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过后,老鸨推开门笑着走了进来讨好的说道:“钟离公子人又给您带到了!”
钟离壁放下手中的茶盏,敷衍的应了一声,眼眸并没有从轩窗处移开。
“那老身就先行告退了!”老鸨见钟离壁将茶水咽下,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她笑容满面的推了一下身后蒙着面纱的怀玉,示意他陪好贵客。
“客官想听什么曲儿?”隔着厚重木门,老鸨听到怀玉宛如山中清泉一般的清冽的声音,不由的嘲讽一笑。
怀玉啊!怀玉!我好说歹说的让你接客,你却跟老娘扮清高耍脾气,既然你挡了老娘的财路就别怪老娘我不留情面。破了的jú儿,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值几个钱。
“平沙落雁!”钟离壁随意的说道,并没有因为这动听的声音而多看怀玉一眼。
怀玉也不在乎钟离壁的冷淡,对他来说钟离壁这类所谓的文人雅客,远比那些喜欢动手动脚、一肚子肥肠的公子哥好应付的多,至少不用他绞尽脑汁的防备着被占到便宜。
怀玉小心将怀中的古琴平放在桌案上,他此生也就只有这把古琴作伴,叫他如何不珍惜。
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几下,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钟离壁听到这清脆悦耳的琴声,不禁一笑,难得这种地方竟会有琴艺如此高超之人,看来在找到父亲要寻找之人前自己在这里也不会太过无聊,至少还有这美妙的琴声作伴。
轻拢慢捻抹复挑,没有周遭人群的打扰,怀玉心如止水全身心的沉浸在琴中,情绪也随着乐谱而起落。
“公子……”一曲终了,怀玉见钟离壁的目光还是投向远方,不由的出言提醒。
“再来一首!”听到怀玉因为沉醉乐谱中而染上哀伤的声音,钟离壁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终于将目光从窗口收回投到怀玉身上。
太美了!钟离壁不只知该用何词汇来形容眼前之人,他觉得什么词汇都配不上面前的这个人,虽然这个人的半张脸被面纱遮住,但只凭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就足以让人心动不已。
怀玉自幼在青楼长大,阅人无数又岂会察觉不到钟离壁心中所想。能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为了找乐子,他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怀玉看向钟离壁,不由的叹气白白可惜了这副好皮囊。
怀玉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鄙夷如同一柄利剑插入钟离壁的心口,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钟离壁用力的攥拳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恢复平和,
不过是美人而已,他钟离壁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会如此意乱情迷。
“请吧!”钟离壁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其实以他的身份又哪里有必要向怀玉这等的青楼小倌讲礼数。只是良好的修养促使而已,钟离壁如是想着。
“是。”怀玉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既然人家以礼相待自己又何必斤斤计较。他撩起下摆,端坐下来,继续拨弄琴弦,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再听着这悠扬的琴声,钟离壁却没了刚才的赏乐之心,他只觉得异常懊恼,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觉得冒犯了身边的这个人呢,而且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四肢百骸中有一股热流在像一个地方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