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登从酒柜里搬出来五六瓶葡萄酒,各种造型各种颜色,都是在弗雷德卡见不到的样式。他一瓶一瓶介绍,安塞一个字也没听。反正终归是要被喝进肚的,谁要管它叫什么、发源地在哪个郡。其实他_geng本就不喜欢喝酒,弗雷德卡的葡萄酒的味道总是千篇一律、酸得发苦,寒冷的北方种不活葡萄,葡萄酒只能靠进口与联姻。布拉德利克三世拥有一个很大的地下酒窖,里面收藏着弗雷德卡所有的葡萄酒,只有在祭祀和年末的时候才会拿出几瓶。这些酒用相似的椭圆形瓶子盛放,颜色是中规中矩的shen红色,依据年份区分,每一瓶都拥有自己的编号和姓名,比那些住在地底下的平民还要金贵些。
作为血统纯正的王子,“品酒”是礼仪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至少埃尔加就很喜欢品酒课,虽然他也搞不清楚gān型葡萄酒与半gān型葡萄酒之间的口_gan差异,并且如果有人把两杯颜色相同甜度略有不同的酒摆在他面前,他也不见得能够分辨出哪一杯更甜,但他依然无法摆neng“坐在餐桌前装模做样地拿着酒杯”这一行为对他的天然诱惑。
“我是个真正的男人了!”埃尔加不止一次地对莫妮卡小姐——他们的第一任礼仪课老师qiángT。
现在,在马d尔达生活的第一年的尾巴,安塞盯着那瓶放在奥登左手边的粉色葡萄酒发呆——粉色,一个令人充满食yu的美妙颜色。
“就要这瓶。”他指着那个盛满粉色葡萄酒的瓶子宣布道,“只要这瓶。”
奥登笑嘻嘻地说:“一瓶哪够A宝贝,看看这几瓶五颜六色的,都是每年从费奇郡送来的最好的葡萄酒,难道你不想尝尝吗?”
安塞gān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那好吧。”奥登遗憾地耸耸肩,但很快,他就从酒柜里取出五瓶一模一样的粉红葡萄酒,并把它们依次排列成一行,做完这一切,他期待地望着安塞,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好像得不到一个夸奖就不会罢休似的。
“······谢谢。”虽然不知道多喝五瓶酒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但安塞还是晕晕乎乎的说道,“你做的很Bang。”
奥登开瓶盖的技术十分娴熟,安塞还没看清他手上的动作,那个小小的软木塞子就消失了。他从餐厅的橱柜里翻出来两只水晶高脚杯和一个醒酒器,摆在餐桌的花瓶旁边,然后用优雅的动作把红酒慢慢倒进醒酒器中。安塞从未见过这样的丈夫,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中盈满了恋慕之情,但他毫无所知,甜蜜的葡萄香气从瓶口慢慢逸散至空气中,明明尚未饮酒,他却_gan觉自己已经是半醉状态。
没过多久,奥登做完了醒酒的步骤,把剔透的酒ye倒进高脚杯中,阳光洒落杯中,淡粉色的光辉穿透水晶壁,折she到纯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上,一切都显得那样美轮美奂。他拿起杯子,递给安塞,温柔地说:“尝尝吧。”
如果······如果粉红色的葡萄酒尝起来依然是酸涩的,那么夏日派对的第一天将会有一员猛将加入。抱着“难喝就用来_have a bath_”的念头,安塞抿了一小口酒ye。
甜的。
味道比想象中清淡,草莓的香气和淡淡的酒jīng味弥漫唇齿之间,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夏季,想到zhi水淋漓的紫葡萄,想到午后和缓的海风。为了保证口_gan,奥登在杯子里放了几块冰,虽然屋子里挺暖和,但如果想要喝很多,还是有些困难。一时间,他_gan到为难,又yu_yue,矛盾的情_gan使他暂时失去表情,像一个因为正在品酒所以要保持严肃的葡萄酒批评家。奥登没有忍住——事实上,他也_geng本没想过要忍,低下头,把他的手按在桌面上,然后极shen地吻住了他。
“早就想这么做了。”他含含糊糊地说,“刚才在看什么?眼睛都直了。”
“没······没看什么······”
“好甜。”奥登黏黏糊糊地抱住他,“我是说葡萄酒,好像有点甜过头了,确定选这个吗?”
“就要这个。”安塞很小声地对他说,“我喜欢甜味的。”
喝到第二支的时候,奥登就懒得再醒酒了,他没有再碰那堆粉红色的酒,而是挑了一瓶透明的,连杯子都懒得用,直接对着瓶口喝。安塞坐在沙发上,美目半睁,目光涣散,但脊背挺得笔直,学着他的样子喝酒。他已经喝完了两瓶,空酒瓶乖乖地排着队竖在茶几上,就像它们的主人那样。
“我,我好像,喝,喝醉了。”他结结巴巴地对奥登说。但他的丈夫只是斜靠在餐桌旁,冷酷地盯着他看,仿佛是在对他做出无声的谴责。安塞立刻就慌了,他潜意识里并不喜欢这样。
“我得改变什么,我,我得变革。”他在心里想。于是他仰着头,高傲地命令道:“给我醒来!”
但是自己并没有清醒,他连自己都没法控制了。安塞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决定战斗到底,首先他需要一支军队,一支冷酷无情、战斗力极qiáng的军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丈夫,最开始是审视——奥登没有让他失望。他扶着沙发把手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来到奥登的面前,男人冰冷的视线就像一团蛛丝,黏在他的身上,安塞糊成一团的大脑想不到办法挣neng。如果战胜不了对手,那就让对手成为自己的人,他用两条软绵绵的胳膊环住敌人的脖子,凑近了对方的耳朵,开出自以为极其丰厚的条件:“你要不要跟我结婚?”
奥登冷酷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因为他听到了“结婚”这两个听上去就很甜蜜的字,可兵器是不能有自己的_gan情的,更不能结婚,于是他摇摇头,认真地拒绝了自己兵器生涯中第一个爱慕者。
“恕我拒绝。”他说,“因为我只是一把大砍刀。人刀殊途,先生请回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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