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奏完第一乐章之后,这支室nei乐团的指挥突然宣布要中场休息。这是一支随心所yu的队伍,由两位小提琴手、一位中提琴手、一位大提琴手和一名优秀的指挥组成——安塞听说大提琴手同样擅长演奏钢琴,不过这项技能很少派得上用场。有好几次,安塞_gan觉指挥Bang快要戳中自己的鼻子,又堪堪躲开,以横扫雷霆万钧之势在空中划出一道有力的弧线。
乐团的成员皆为年轻男x,尤其擅长气势恢宏、波澜壮阔的主题,因此格外受到马第尔达的贵族夫人们的追捧。
安塞的座位紧挨着贝莉卡,在两人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整个巧克力蛋糕和红茶,为了让乐音达到最好的效果,他们不得不舍弃了花园、微风和舒适的阳光,把下午茶的地点选在拉着窗帘的室nei。他耐心地听完了第一乐章,心中躁动难安,很想跑到练武场挥舞着砍刀跟奥登斗个你死我活,但面上依然需要保持陶醉的微笑。红茶已经快要喝完了,不过谁也没有动那个蛋糕,刻在骨子里的谦让的品德让安塞决定必须要等到姐姐动了他才能吃。说句老实话,他是真有点馋了,用余光偷瞥坐在旁边的贝莉卡,却只看到对方的小指抽搐了一下。
距离小桌子半米开外的几位音乐家正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什么,趁着表演还没开始,安塞稍微转过body,询问道:“请问您想品尝一点蛋糕吗?”
贝莉卡迟疑了一下,问他:“请问在欣赏演奏的时候吃东西,这样He规矩吗?”
在弗雷德卡一年一度的音乐表演中,布拉德里克三世从不允许大家做除了倾听以外的任何事,更不必说吃点心了。
“但是······”安塞说,“我们现在不是在下午茶时间吗?听音乐只是附加的消遣,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指责我们的。”
贝莉卡点点头,发出很轻地“嗯”,安塞便从旁边的小竹篮里拿过餐刀,准备分蛋糕。可是这个蛋糕太大了,比nv仆们洗_yi_fu时用的盆还要再大一圈,就算直接ca满蜡烛,拿到奥登的生日宴上,也丝毫没有违和_gan。他只好重新转过身,询问贝莉卡的意见:“您想要多大的一块?”
“这么大吗?”他比划了一下,又把双手稍微往nei聚拢,“还是这么大就够了?”
“按您的想法来就好。”贝莉卡低着头轻声说。
“她们从来没给我送过这么大的蛋糕。”小王子解释道,“如果我因为吃得太多,而吃不下晚餐,曼德尔殿下······会打我。”
贝莉卡惊奇地叫道:“居然有这种事!”虽然早就从nv仆的口中听到一些传闻,也亲眼看到了奥德里齐的行为,但是这还是安塞第一次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说,音乐家们的讨论被她短暂地打断了,纷纷朝两人的方向看来。她为自己的失态行为_gan到羞愧,还好没过多久他们就继续争吵起来,让她勉qiáng保全了自己的形象。
安塞又说:“他打我,我也打他,我们的寝宫为此塌过一回,后来被我修好了。”
他的目光紧盯着巧克力蛋糕,却迟迟没有动刀,从贝莉卡的角度看,他的侧脸既jīng致又稚neng,像一个解不开简单数学题,坐在角落里独自生闷气,并且执着地想找到答案的孩子。
“我要这么多。”她学着安塞刚刚的样子比划了一个很小的三角形,终于在面前这个小朋友的眼中看到一点笑意。
安塞给自己切了一大块,给贝莉卡切了一小块,候在门外的nv仆替他们加满了红茶,乐团才重新开始他们的演奏。他们所奏响的每一个音符都很舒缓柔美,像是胜利归来的英雄因为太累躲在_F_间里睡懒觉,安塞听了一会儿就困了,他qiáng迫自己把眼睛睁大,剩下的大半块蛋糕散发出越来越香甜的气味,让他在半梦半醒之间还要饱受馋虫的折磨。
就在这时,大门发出一声巨响,紧接而来的是巨大到浮夸的脚步声,奥登穿着一身看起来就很凶的黑色_yi_fu冲了进来。
“你应该好好看看,钟表的时针现在指向哪里!”他恶狠狠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他看着安塞难得露出的呆滞的表情,心里_gan到有点好笑,却也清楚如果现在他笑出声,那么等到回寝宫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只好努力忍耐。但是当安塞说“对不起”的时候,他还是选择打断对方的话——小王子可以是冷冰冰的、高傲的,也可以对他说很多不那么好听的话,就是不能在没有做任何错事的前提下对他说这种低声下气的话。他想要把安塞拉过来直接带走,但手还没有碰到他——奥登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碰到他,突然听到一声一场清脆的声响,就好像一个刚刚结束沐浴,浑身*漉漉的人在大理石地板上滑倒所发出的声音那样。那只无辜的大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安塞的左脸颊上,被对方的手按在下面。
那一瞬间,奥登能_gan觉到一种针扎般的恐惧_gan以及茫然的情绪jiāo织在一起,它们几乎要凝为实质,从他失重的胃部直直冲向大脑。
不敢置信,他居然成为了曼德尔家族第一个殴打配偶的男人。安塞那张逐渐泛起红色巴掌印的脸像一枚放在火上烤了半天的徽章,“刺啦”一声烙到他的眼底,那丑陋、狰狞的伤疤蔓延至大脑中负责掌管记忆的部分,让他至今为止二十年的所有回忆都蒙上了一层灰暗的色彩。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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