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需要一个地方来发泄情绪,原先的藏书馆是个好地方,不过很可惜,那里现在不属于他。现在他正坐在晾_yi台的某个角落,旁边的chuáng单很眼熟,听说这是奥登那个蠢货自己挑的。
真是够丑的,特别像把仓库里的麻袋剪开做成十条背心然后等到被穿烂了再打上补丁缝在一起的产物,安塞记得他们的新婚之夜便是铺得这条chuáng单。他在gān净的皂角气味和乱飘一通的chuáng单中间流下几滴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在上下翻飞的chuáng单与chuáng单之间,一片黑白相间的裙角慢慢显露而出。
年轻的nv仆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起来有点慌张,安塞记得她的名字,她叫玛莎。他知道自己现在有点láng狈,眼睛被泪水入侵,变成不太好看的红色,鼻头也是红的,头发不整齐,_fu饰也不考究,但他依然很冷静地,或者说是装成冷静的样子,询问玛莎:“你知道她是谁吗?”
奥登要比安塞想象中回来的早上太多,他是在午餐之前回来的,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个巨大的路灯。没有人能想象得到,奥德里齐殿下,一个天才,身穿华美的tao装,梳着考究的发型,亲自去整个王城最高级的家具店,只为搬回来一个路灯。他居然不是为了出轨,这可真是令安塞大跌眼镜,就在前几分钟,他刚刚为了那双皮鞋哭了一场,结果回来就发现皮鞋被蹬到了六十度墙的夹角中,漂亮的刺绣外tao挂在一_geng断掉的大理石柱子上,而奥登,这个惊才绝Yan的男人正身披睡_yi脚踩拖鞋,扛着那_geng有三个他那么高的路灯,当着安塞的面把它塞进chuáng边那个dòng里。
他兴高采烈地向安塞介绍:“这是马第尔达最好的路灯,老板说一块能源石就能维持十年!”
安塞当然知道这是最好的路灯,他看到路灯上的标志时就知道了,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情此景,尤其是当他听到奥登说“真希望夜晚快些到来”的时候。
“现在——”奥登把路灯周围的地面整理好,宣布,“我们一起睡觉吧!”他走到窗前,装模做样地拉上了窗帘,就好像这么做之后屋里就会暗下来,然后就真的可以睡觉了一样。可是当安塞意识到处处都是问题的时候,他早已不由自主地换好了睡_yi,躺在奥登旁边。正午的太阳很热情,直直地把阳光送到这张chuáng上,和舞台上的灯光一摸一样,让两位主角bào露在焦点位置,奥登很慷慨地把手臂和Xiong口全部送给安塞,他的头发、睫毛以及笑容几乎要融化在白花花的光晕之中,像一张曝光过度的老照片。
安塞只是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再也受不了了,只好移开视线,让目光停留在别的不那么明亮的地方上去。没过多久,他真的_gan到有些困了,同时饥饿_gan和胃部的疼痛纷至沓来。奥登把他的头qiáng硬地摁在了自己Xiong口,他只好隔着一层睡_yi,发出闷闷的、轻柔的声音:“我突然觉得饿了。”
奥登很有耐心地问他:“想吃什么?”
“没有想吃的。”
在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几样弗雷德卡特有的菜的名字,可疲惫来的迅速而汹涌,_geng本无力抵抗。在他很想睡的时候,奥登又不让他睡了,他被一阵野蛮的摇晃qiáng行弄醒,不太高兴地坐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gu熟悉的食物香气,有那么一个瞬间,安塞还以为自己正坐在弗雷德卡王宫的卧室里,在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之后被nv仆叫醒,二十五分钟之后用早餐。
可是没有弗雷德卡,没有nv仆,甚至连卧室都没有了,只剩一个金毛蠢货站在桌子形状的垃圾旁边,得意洋洋地对他展示梦中的出现过的菜肴。
都是些他吃惯了的菜——吃惯这个词很有趣,是说习惯,无关喜好,安塞还没有落魄到靠几盘菜获得心理安慰的程度,况且这些菜只有闻起来才有几分记忆里的味道。他从chuáng上爬起来,在一把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还算gān净的凳子上坐下,让气味欺骗味*,用了一顿食不知味的午餐。
奥登高兴极了,他没有凳子,只好靠在桌子旁边,用手抓三明治吃,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太失礼的举止,《大陆礼仪标准条例》里早就规定了小型三明治可以不用餐具。安塞没有因为占据屋里唯一一把椅子而产生不必要的愧疚_gan,他结束进餐,把餐巾放在桌子上,准备出去一趟。
在他忙着换_yi_fu,甚至破天荒地地对着镜子用魔法把黑眼圈遮住,打理头发的时候,奥登就坐在挨近浴室的那半边chuáng上,沉默地盯着他看。他的眼神过于幽怨,以至于小王子在百忙之中迫于夫Q情分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奥登很快地回答,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忍不住问,“你要出去吗?”
“嗯,我有点事需要处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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