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清澪第二次下翠螺山的时候,腋下夹着红罗伞,伞底暗藏了只*话不断的小鸟妖。
分明在山上就已经咯血不断了,这一路上,小鸟妖却偏偏要qiáng撩他。
“美人,咳咳,你这是要带在下去哪里?”
“美人,你穿红_yi裳真好看!”
“美人,你怎么不说话?”
寻常百姓r眼瞧不见妖鬼,也听不见这鸟妖在叽叽喳喳。但是花清澪只觉得耳朵都要生出茧子了!
他本来斜躺在画舫nei,手边执一壶桃花中午,眼下叫它唠叨的,玉润手指抖了抖,长眉微蹙。“如果还想活命,就少废话!”
画舫是找本地最有名的悦来馆租的,里头自带了六七个粉头,穿红著绿,还有两个半抱琵琶正在拨弦。
花清澪这句狠话出来,满船弦乐声突兀地停住。随后噗通噗通,伎乐们纷纷低头跪下,领班的guī客趋行至他身前,点头哈yao陪着小心。
“花公子,是哪个没眼色的恼了您?老奴这就带她出去掌zhui!”
哪来的凡间乐伎敢惹他?他làngdàng人间百余年,熟知各处花街柳巷,绰号“千金公子” ,历来对这些飘零风尘的弱nv子美少年很是和颜悦色。
花清澪不打算今日破戒,毁了自家名头,于是勾唇,笑得月明风清。“不妨事,是我自家喝醉了。说的醉话。”
广袖轻拂,左袖底下的拇指、食指与无名指捏诀,心里冷笑了声。
搁在案几旁的红罗伞蓦然收紧,有道r眼看不见的红光一闪即逝。躲在伞底偷懒发牢*的小鸟妖顿时被咒法卡住了喉嗓,细长鸟喙一张一He,却再发不出半点动静。
花清澪垂眸,满意地啜了口酒。
“公子,还要听曲子嘛?”
薄纱掩Xiong的乐伎咬着唇凑到他身边,螓首微低,胭脂香气缭绕于前。
“再来首《未央》,”花清澪微笑颔首。“不仅要奏琴,还须有**舞翩跹。”
翩跹正是凑前来与他说话的那位乐伎。听了他这句T笑,顿时粉面微红,斜斜地乜了他一眼。在低头退下去时,回身错yao,霓裳袖旖旎撩拨起半船风月。
在洛阳城,千金公子是位贵客,而且是脂粉楼里难得的好客人。他出手阔绰,又爱清雅,经常一点就是五六个姑娘,只需要给他唱个曲儿说说闲话,就能抵寻常客人一个月的过夜资费。分明长得比她们还好看,却不肯轻易与谁度chūn.宵。
翩跹偷眼觑过去,脸上飞的红霞越发美Yan。像是偷尝了他壶里的桃花醉。
霓裳羽_yi飞旋,红蓝飘带渐次缭乱,画舫nei再次响起丝弦琵琶曲。花清澪眼眸半阖,修长手指轻轻打着拍子。下界虽然歌舞远不及碧落天他那座仙宫,但是胜在快活。
饿了吃,困了眠。
总好过魔狱三百年烈焰焚.身。
失去了仙骨,他所能倚仗的只剩下神魂。万年天仙之魂,熬到后来,诸多辛酸都湮灭成尘。难得留个爱好,就是酷爱这世间一切huan_yu。
可是今儿个显然不是时候。
翩跹叠yao勾足,玉雪般的足踝系着铜铃,叮铃铃,舞到正酣处,船身突然剧烈震dàng。众人只听得艄公惨叫了一声。水下似有什么东西困住了画舫,案几杯盘纷纷坠地,噼里啪啦,遍地都是碎片。
花清澪蓦然探手取过红罗伞,轻烟般蹿了出去。“何方宵小敢来闹事?”
画舫甲板咔嗒咔嗒轻响,浮在芝叶河,如同一片被卷入汪洋大海的枯叶。芝叶河连着白水,两岸十里垂杨,是仕nv游子惯爱聚集的繁华地界。
花清澪今日登舟的时候,还见着许多游人市贩,可是如今他站在船头,脚下横七竖八地倒着几具尸首,岸边静悄悄的,人声皆无。
一缕若有若无的魔气,沿着不断煮沸的芝叶河河水漫过红_yi。
“姓花的,我须是好心好意地待你!”
“你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
一粗一细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花清澪垂眸轻笑,Yan丽红袍领口直挂到小腹,左手撑开红罗伞,墨色长发在船头chūn风里飘扬。四月暖阳下,他笑得极度惫懒,却又惯常美Yan。阳光照在他领口处,大段皎洁如玉的莹白。
踏着芝叶河水波冉冉浮出水面的He欢宗宗主目光贪婪地落在他身上,然后就再也挪不开了。色.yu一起,口气顿时和软。
“本宗主损失了三位元婴期长老。”
“花时,你须得赔我!”
笼yinJ于黑色斗篷下的He欢宗宗主身形高大,双肩不正常地耸立,D着一张似笑又似哭的白底木托面具。每次开口说话,都会同时冒出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
外人都道He欢宗神秘,又道He欢宗在北俱芦洲悍然不可动,可是于花清澪,不过二三跳梁小丑。昔日不动他们,甚至隐姓埋名地与He欢宗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杂鱼们jiāo往,不过是因为他的坟就藏在He欢宗势力地界,他须有些耳目。
在地府值差时,倘若北俱芦洲有甚风chuī草动,须也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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