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正好,徐小平在昏暗灯光里昏昏欲睡,迷迷糊糊躺下了,左手突然一阵剧痛,咔嚓一声,徐小平顿起一身冷汗。
当即睡意全无,破口大骂道:“梁荥,老子弄死你!”
梁荥凑在他耳边,“接上了。”
“滚你妈”徐小平骂。
动了动左手腕,一掌挥在梁荥脸上。
梁荥肿着半面,挨在徐小平身侧,嗅了嗅,呼吸陡然沉重起来,“平平。”
徐小平厌恶得不行“胡乱发情的畜生,倒不如你儿子想得那般,死了得了。”
梁荥这边一顿,却又抱紧徐小平,做自己平日清醒时绝不会做的事。
徐小平不停歇地骂着,到最后骂得口gān舌燥,天亮才得了安稳,沉沉睡着。
第二日梁荥已不见踪影。
徐小平到佩州,找上玉清他们。
武林大会当日,众人齐聚济安堂,令山派掌门齐嵩道:“此次武林大会,目的在于为武林新选一位掌门,日后如梁山主般为武林各事主持公道。”
“各位来自五湖四海,都有各家所长,特在此声明,大会宗旨,一为和睦,武斗止于武台,点到为止。”
“二为光明正大,比武之时不可偷袭,不可使用暗器,如遇此类小人,严惩不贷。”
“三为公正,上场之人,无论何派何人,只要为我武林正派,都可参与比赛。诸位,可有异议?”
“既无异议,大会开始。”
众人散开正欲按顺上场时,济安堂内忽然涌入两列黑衣人,具黑纱罩面,八人抬轿,一人喊道,“唐门有礼,诸位英雄好汉接着。”
说罢倾轿而落,轿内掉出四具恶臭人尸。
头身分离,极为恶心。
齐嵩挑开滚至脚下的头颅,面色一变“徐素敏!”
徐小平心内一跳,玉清看向徐小平。
徐小平上前,将那头颅上的乱发剥开,又探向鬓角,无易容痕迹,果真是徐素敏。
他的姐姐,梁荥死去多年的妻子。
徐小平咽了一口唾沫,挤开其他人看另三具尸体。
分别是,江南圣手鬼雾华。
徐小平的父亲徐显。
乾鼎山人,文瑶,亦是徐小平同梁荥的师傅。
这四人,具是七年前便已死的人。
徐小平亲眼所见,死的gāngān净净,这些尸首本应在几年前就在大火里烧没了的。
徐小平心脏狂跳,四处翻寻。
那应该,还少了一人。
黑衣人中有一人显身,衣袂被穿堂风chuī的扬起。
面纱下隐约露出红唇细眉,白面乌发,一双眼睛似曾相识。
徐小平抬首,细瞧此人。
那人缓声道:“徐素敏,鬼雾华,徐显,文瑶。此四具尸体乃是七年前门主旧友落在唐门的遗物,适逢大会举办,特来物归原主。”
徐小平站起身“送尸体的那人,现在哪里?”
那人看向他,“既是遗物,那自然已经死了。”
徐小平问道:“他是谁?”
“恕子宁不能告知徐道长。”
身边已有人惊呼“是唐子宁!”
徐小平亦是一滞“你认得我?”
“徐道长与令姐几分相似,自是认得出。”
徐小平看脚下腐败的尸体“物归原主,何苦用这般折rǔ人的方式。”
竟是连具棺木都没有。
唐子宁唇角勾起笑意“只因,送礼只是表意。”
唐子宁缓缓道来,却让众人听得一身冷汗“在座的各位都听着,唐门无意与武林为敌。”
“只是冤有头,债有主。”
“鬼雾华曾盗取我唐门迷药众所皆知,而后更是将药方分别纹于自己及二徐、平遥后背。鬼雾华狡诈,后背的药方仅涂抹其秘制的药膏才能显现。在他们死后,无人再能使人皮上的药方显现,门主仁慈,不忍毁其尸身,便将这四具尸体保存在冰阁。”
“不曾想,前几日有人潜入冰阁,剥掉了这四人的背皮盗取。”
“如今,谁拿了那四张无字人皮,唐门可要来讨债了。”
药方。
徐小平向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退离唐子宁。
身后一阵喧哗,却是三位流仙派弟子互相对望一眼,正欲慢慢退出济善堂,反而被几位唐门弟子团团围住。
那几位唐门弟子行动极快,犹如鬼魅,转眼间便自一处行至另一处。
唐子宁走向那瑟瑟发抖的三人,闭眼细微嗅了片刻,才道:“确实长得面善,可惜未曾碰过人皮。”
有人问道:“这三人鬼鬼祟祟,行迹可疑,你怎么就一眼断定不是他们偷的?”
唐子宁似是戏谑地一眼在人群内一扫而过,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唐门的东西,都是有标识的。”
“你们能闻到那四张无字人皮?”
“不是”唐子宁道:“我能闻到的,是唐门的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