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这种情况?就是我和我的父母有缘分,但我生下来是个死胎。”
“也是有的。”
“还有那些不婚不娶、孤独终老的人呢?那又是怎么回事?”
“要么是命该如此,和要降生的鬼无缘,因此没有人去给他们配成对,就是配成了对,有的人命里没有小孩,该分开还是要分开的。要么是有的鬼太想往生了,硬给人配成对,伤人伤己,不能有个好结局。”
九辰还补充道:“有些人降生之前苦了些,得和他人抢夺生机。还有些人,将要入母腹中与肉身结合,还被人临来一脚拆了,功亏一篑。不过有些人选定的父母是注定了的天生一对,别人就是想拆也拆不了的。”
阿君问:“什么时候才能和腹中的肉身结合?”
“母亲临盆的时候,到人世来,那是必经的第一苦。过不了那关,只能回冥界去,再来尝试。”
“婴儿到时候怎么争得过其他人?”
阿君觉得,降生真苦,处处都是坑。
生前要找父母,牵情丝促成对,斩情缘结新欢。做了人后,自己的人生轨迹也不受自己控制,反倒像是玩物一般。仿佛是生前作弄了人,成了人后就有人来作弄自己,为前事偿还了。
九辰问她:“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说你替我选好了命格,现在到了这里,分明是自己随缘去找,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和他们是不同的。”
阿君觉得自己也问不出什么,转而问他:“我生前叫什么名字?”
见九辰一时如临大敌又好像左右为难的样子,阿君又问:“我真的叫阿君吗?”
“自然是的。”
阿君觉得这是巧合。
她也觉得,自己被九辰骗了。
她又问:“我的父母是天生一对吗?”
“自然是的。”
阿君觉得这可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他们这时候已经走出了好远,远远地能看见一座城市落在山间。
君可见·三
7.
九辰问:“先去找你爹爹还是先找你妈妈?”
阿君问:“我们现在离谁更近些?”
“你爹。”
九辰算是带着阿君翻山越岭到了城里来。不过他俩是类似飞的动作,正是所谓漫游,也没费什么气力。
他俩如猛虎掠境,一去不返,身后的山景到底也只成了一片绿,而没了别的特征。
人界实在是新奇。阿君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呼啸着的火车穿过群山,驶入隧道,留下一阵“轰隆轰隆”的余响。
宽阔的湖面映着日光,飞鸟徙落,戏着湖水,忽的又直楞楞地飞出去了。
高山上盖着雪块,雪里伸出几支小花。
猛禽自山上往山涧里滑落,阿君伸出手想要捕获一只huáng鸟。
不过这只鸟自她的手心穿过去了,在不远的前处又换了个姿势滑翔。
阿君毕竟是鬼,触不到这些实物。
阿君透着自己的手心看着太阳,仿佛太阳在她手心里发着光。
她问九辰:“你带的这条路是近道吗?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也没办法从别的鬼身上套消息。
九辰自然答“是”,要是再遇见些别的人,只怕话多了,到时候他也不好和阿君解释。
阿君现在的状况算不得好,只能等日后再好好和她说道说道。不过到时候恐怕他在阿君面前讨不着便宜也卖不了乖了。
九辰如是想着。
见到了路上因为堵车排起的长龙,阿君兴奋地说:“那是汽车吗?那就是汽车吧?”
他们在不远处落地了,阿君能瞧见不远处的车上晃着的几只鬼魂。
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过来和她打招呼。
又有人邀请她去做他们的妹妹。
之所以说是“他们”,是因为有的是只有一只鬼魂在邀请她,有的是两三只鬼魂组成一家在邀请她。
还有的即为不忿地指着别的说:“我们到齐后,就更可能扳倒他们,到时候我们的爸爸妈妈就可以顺利在一起了。”
指定的孩子的数目到齐了,力量就会qiáng大得多,选定了的父母在他们的影响下感情也能稳固得多。
不过他们都被都被九辰温言婉拒了。
他们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气呼呼的,各自顺着身上那条透明的丝线又回到了车顶上飘dàng着。
阿君又问:“他们刚才邀请了我,说明我也和他们的父母有缘分,适合做他们的兄弟姐妹吗?”
九辰说:“我们现在要去见的你的父亲母亲对你来说是最好的。”
阿君还是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够频频被邀请,这种情况让她觉得自己到了哪里都可以安心待着,完全不用担心与父母无缘,与兄弟姐妹不亲。
这应当是很让人羡慕的情况了。她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