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慕之的欣赏水平,魏楠诀算是上等长相,英挺的剑眉下是少见的丹凤眼,但眼窝极深,看上去透着冷漠和疏离,嘴唇的轮廓如刀削般平整,总是严肃地轻抿着。
他身材高大挺拔,并且肌肉线条流畅,穿着白衬衣领口微微敞开,颇有明星风范。只是他现下衣服上湿了一块,铁青着脸稍显láng狈。
魏楠诀一边咳一边将车停靠在路边,见罪魁祸首自己走过来了,脸上顿时没什么好颜色:“你刚才在做什么?”说话的口气跟质问下属的总裁般。
沈慕之见他láng狈不堪的模样,心中好笑,一双桃花眼不禁染上了笑意,颜色稍淡但形状极为好的唇也轻轻上扬,好似清风朗月中的一抹红,疏朗却魅惑。
魏楠诀与他见过几次,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一时间竟呆了两秒,回过神后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又恢复霸道总裁的模样。
沈慕之一只手扒住车窗,一只手拽着行李箱道:“我没钱了。”
魏楠诀正想说你没钱与我何gān,只见沈慕之下巴微微扬起道:“帮我把行李箱放后备箱去。”
魏楠诀面色一黑,言简意赅地表示:“沈公子,我以为我们不太熟。”
沈慕之心想你魏家拜的正是勾陈大帝,长年累月上供烧香也没见你这么多屁话啊。
但随即想到,自己已是肉骨凡胎,不是那道观里的泥塑,魏楠诀这副反应也正常,倒是自己神仙当惯了,跟人说话就忘了分寸。
于是他放低身体,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看着魏楠诀道:“魏楠诀,我饿了。”沈慕之虽然是神仙下凡,但身体还是原主的,时不时就咳嗽一下,煞是楚楚可怜。
魏楠诀急着去办事,见他像狗皮膏药般贴在车窗上,一时青筋直冒。但因他消瘦得像风一chuī就跑的树叶,不敢来硬的,只好下车将他的行李搬到后备箱。沈慕之见状喜滋滋地坐到了副驾驶,然后倒头就睡。
魏楠诀再坐回车里,看到沈慕之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用手推他,还被不耐烦地一把拍开。魏楠诀无奈,压着脾气一脚踩下油门,车内顿时响起了警报音。他转头一看,原来是沈慕之没有系好安全带。
他只好俯身帮沈慕之拴好,没想到这位睡神一下子醒了,还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喜欢我弟,但是我觉得我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我只是......”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我没有......”
“嘘,别说了,再说就烦了。”
“......”
魏楠诀忍着将他扔下车的冲动,qiáng行终止了这场对话。
迈巴赫在市区里慢慢晃悠,走走停停地一路开往郊外,出了城这辆车便如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地往目的地驶去。不一会儿他们就从高速下道,顺着一条水泥铺成的小路停在一座庄园面前。
“醒了。”
被魏楠诀一个巴掌拍到肩上,沈慕之这才慢悠悠地揉着眼睛环顾四周。还没下车,他就感到一股yīn冷之气从这所庄园之中冒出,不禁有些奇怪。因为这庄子坐北朝南,风势温润有藏风聚气之象,应该是有人看过后才在此修建。按理说应该阳光充足通透,使人心情愉悦舒畅。
但这庄园却不然,并且坐落在其中的别墅,每一扇窗户的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有违常理。
难道是养了小鬼,或者是供着邪神?
沈慕之一边思索着一边推开车门,从后备箱拉出自己的行李。
魏楠诀看到他拖着行李箱,板着脸道:“你拖箱子gān什么?”
沈慕之有鼻子有眼地道:“物也财也,未安置前随身带之方能破无财之灾。”
真该把你扔出去。魏楠诀眉尾抽搐正要说话,那庄园里走出一个老妈子,见到两人便迎了出来。
老妈子碎步跑来,推开庄园外的铁门,问道:“请问是魏楠诀魏大师?”魏楠诀沉稳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沈慕之见魏楠诀不过25岁的模样,偏偏把自己扮得成熟老练,不由得心中好笑,暗道:“你神仙爷爷我这么大资历也没在人前装模作样。”
想着不禁笑出了声,老妈子见沈慕之这副模样,又见他病怏怏的,还拖着箱子,只道他是魏楠诀的助手,于是也不拿正眼瞧他,光和魏楠诀说话。
“魏大师,您来了可真是太好了,我家主人已经被那东西搞得头发掉了一大把。”
“它在你们家住多久了?”
“让我想想,哎哟,大概三年前就在这里了。”
“可是最近才开始古怪的?”
“可不是嘛,最初是服侍老爷起居的女仆,突然从楼梯上摔下去,惨得嘞......后来好几个佣人说,看到那个摔死的女仆倒立在她死的地方,可吓死人了。就连我这五大三粗的老婆子,天天晚上做噩梦啊,梦到一屋子的血,又湿又腥。”老妈子谨慎地往别墅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道,“好几个佣人都辞职了,说是不敢拿命赚钱。”
听老妈子介绍,这座庄园曾经是一位设计师的故居,后来设计师移民了,现主人才买下来改造一番。沈慕之听了,心中了然,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别扭,原本清雅别致的园艺莫名染着铜臭,独具慧心的立柱设计被喷上金漆,无一不凸现“我有钱”“我土豪”的bào发户气质。
三人通过花园走向别墅,里面立即迎出一个中年男人,他头上戴着一顶牛皮软帽,脸上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一副很斯文的样子。
他向魏楠诀伸出手:“想必这位就是魏大师了吧?你好,我是这个庄园的主人,祁茂徳。”魏楠诀也配合地伸出手与他相握,看起来就像某商业仪式上的画面。
祁茂徳淡定自若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他在为别墅里闹鬼的事心急,但沈慕之注意到他伸出的手上坑坑洼洼的指甲。在四御处人力资源部浸yín多年,沈慕之眼睛多毒,一下就知道祁茂徳这土财主,明明心中慌得要命,却想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跟魏楠诀杀价。
于是暗中招了一股清风chuī上祁茂德的脑袋瓜子,只见牛皮软帽“噗通”一声落在地上,一颗崭新发亮的卤蛋露了出来。
“果如其言,你家主人的头发确实掉了不少。”沈慕之对老妈子说。
祁茂德慌慌张张地将帽子捡起来重新戴到头上,这才注意到沈慕之。只见他穿着卫衣牛仔裤,拖着行李,眼睛微微眯起,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也不知道是来工作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于是祁茂德试探地看向魏楠诀,道:“魏大师,这位是?”
魏楠诀实在不想介绍,可是人是自己带来的,他跪着也要把这出戏唱完,于是一本正经道:“我助手。”
祁茂德不太相信,又不好拂了魏楠诀面子,只gān笑两声道:“呵呵,小伙子还真是年轻有为啊。”
沈慕之哪管他这边虚情假意,只闻到饭厅里传来一阵食物的香气,肚子应景地咕嘟两声,叫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沈慕之和魏楠诀打广告的区别
魏楠诀:捉鬼我是专业的。
沈慕之:专业捉鬼,一块钱四个,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