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都城,洛阳。南望龙门,北依邙山,洛水横贯其间。其城郊的驿道,是天下最为繁忙的一段路。此时节,莺飞草长,车马络绎不绝,无人多留意沈放这个“道士”一眼。不少人同沈放一样,从远地而来,可既已离洛阳城不远了,便一扫舟车劳顿的疲态,神情或多或少有些xing_fen。
沿路绿柳成片,柳絮如烟。有人手里拿着刚折下来的柳枝,递给一个轻袍蟒靴的男子,那位男子拱手接过柳枝,目露惆怅,发出一声长叹。
沈放知这人是要离开洛阳了,不知何时归来。他从他们身旁打马而过,有意放缓了速度,不愿惊扰。
男子颔首拜别友人,随后牵着马渐行渐远,在涌向洛阳的人群里,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而涌向洛阳的人们面对那*恢宏的黑色城墙,金光灿烂的护城河,眸中畏惧与敬慕并存。城墙上巡逻的武官,时不时冷眼扫视着下方。
在这个井然有序的地方,没有山野莽气可生存的土壤,有的只有严明律法和出身阶层,不容冒犯僭越。未见大梁皇宫,甚至未jin_ru城门,只是初见这座帝王城池,沈放生平第一次,这般清晰地_gan受到了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大梁庶民。
而他生于江湖,长于江湖:qiáng就是qiáng,弱就是弱,何须卑躬屈膝,奴颜媚骨。任他宝马香车,金银万两,美人如玉,自有刀剑与山水在怀。
沈昱诚以一剑破昆仑,对于一国之君的齐棣来说,这是何等可怕之事。相比昆仑天险,这城墙与宫城不堪一击,进宫“面圣”,对沈昱诚来说,探囊取物。若易地处之,沈放未尝不会忌惮这样的武者。
盘检无误,沈放穿过城门,沿着中轴的大道寻到了一处落脚的客栈。问过店家,又问了几个商贩,他往城北而去。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他在一栋白墙红柱、三层高的小楼外驻足。外廊悬着红色的灯笼 ,楼后几重庭院在笼灯下影影绰绰 。时候尚早,沈放在街口等了等,夜色浓郁起来,熟客们陆陆续续现身。
是个老字号,然而大门顶上刻着得月楼三个大字的木匾漆色Yan丽,却是新制的。看来刚换过名字。
得月楼,就是他问到的这洛阳城名气最大,最为繁华的青楼。他抹去脸上的易容,朝大门走去。刚踏入厅堂,也许是神态的生硬,动作的局促,沈放立刻_gan受到了一个陌生的眼神盯上了他。余光瞥到,那是一个体格jīng壮的仆役。
怎么,如此紧张?
不待细想,一个妆容jīng致的nv子,扭着yao姿,手捻彩扇,迎了上来。她的年纪藏于高束的裙yao和厚厚的脂粉之下,但Xiong前展露的汹涌chūn光却极为瞩目,沈放下意识转过脸去,目光看向人群。
她堆着笑,一双jīng明的眼睛把沈放从头到脚打量了,“郎君面生,看来是初到洛阳,奴家夏娘,带你转转可好?”
沈放知道这就是青楼的鸨M_了,听到这话,却是心下警觉,“你怎么知道我是初到洛阳?”
“唉哟,莫这么紧张。”说着,夏娘勾唇笑了笑,却对上沈放面无表情的脸那那冷然的目光。不知为何,竟忽地心慌了起来。好歹也是在这秦楼楚地摸爬滚打了数十载,识jiāo各路人,可在这年轻男子面前,她就是真真切切_gan到了无形的压力。
她隐约也猜到,沈放是不满她探其来历。
“郎君生得这般玉容,若是这洛阳城的公子,夏娘怎么会记不住呢?”
沈放嗯了一声,神情松动了些。。
“不过,不劳烦夏娘了,领我去间_F_就好,在下一向习惯自己琢磨,这种地方和这种事,也不例外。”说话时沈放眼眸含笑,夏娘看得有些痴。
“那,郎君可有心仪的**”
“都行。”
“酒**”
“都好。”沈放说完,弯yao,凑到夏娘面前,轻轻吐字道,“只要一个要求,今夜若有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眼睛**嗯**极好看,个子这般高的男子,”
沈放说着,手比到自己侧脸。
“看上去也是第一次来青楼的样子的,派人跟我说一声。”
“极好看**”夏娘满眼只剩沈放的模样。
“看一眼就忘不了的那种。”
“唉哟~”夏娘如梦初醒,发出一声娇滴滴的嗔叹,朝沈放投来暧昧的一瞥,往前进了一步,几乎是贴着沈放耳语,“ 小郎君是不知,我这得月楼自然不会在这方面差了去。”
沈放对于夏娘的各种问话皆敷衍了去,随人进了一间雅室,清静没一会儿,得月楼的娘子们到了。
沈放只是喝着酒,不说话,任由她们在屋nei弹琴跳舞。娘子们见沈放这般好看,不用费心费力伺候哄着开心,倒也乐得在此陪着,更何况,此人给赏还大方。
一个机灵点的,笑着上来敬酒,“这杯酒,小娘子敬郎君,一愿世清平,二愿身qiáng健,”本还有两句,她却知趣地不说了,仰头将酒喝尽。
沈放第一次抬眼,正视了这几位青楼nv子,含笑道:“谢过娘子。”
琴瑟不歇,夜明如昼,不知过了多久,外头起了喧哗。耳尖的沈放听到门外nv子细声道,“唉,我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比nv人还好看的男子,可不比我们的——”
“嘘嘘嘘,这话你怎么敢在这说,若是被听见了,还想不想有你的好果子吃了。”出声相拦的,是nv子的同伴。
沈放推门而出,把门外两人吓了一跳。
“那男的往哪走了?”
“去,去那边了。”nv子松了口气,给沈放指了指后面一间厅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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